第51章

他呼出一口烟，望着烟雾袅袅散去。

“特里给了我一封信。我猜波特先生应该知道。信里夹着一张麦迪逊总统像，我告诉了他女儿洛林夫人，还给她看过。”

“那他犯了个错，”恩迪科特冷冷地说道，“也许街上有个他觉得像邮箱的东西——比如垃圾箱。”

我摸出来递给他。他看得很仔细，律师阅读任何东西都带着这股劲儿。他将信纸放在书桌上，往后靠去，茫然地瞪着眼。

我站起来，伸手拿过信，折叠好放回口袋。

“恩迪科特先生，要是你有心读一读，信就在这里。”

“一只垃圾箱，”我说，“不错，就是一只垃圾箱。漆成墨西哥国旗那样的红白绿三色，还印了一行醒目的大字：保持市区清洁。当然了，写的是西班牙文，边上还躺着七条癞皮狗。”

“在奥塔托丹那种地方，街上是不会有邮箱的。”我说。

恩迪科特眼里浮现出某种朦胧的东西。“怎么了？”他淡漠地问道。他从一个方盒里取出一支带过滤嘴的香烟。我点亮打火机凑过去。

“说下去。”

“邮箱的事我还没弄明白，”我说，“特里说他窗外的街上有个邮箱，旅馆侍者投递之前会先举起信，好让他看见。”

“起初我并不知道，后来我查了那地方。那只是一个小村庄，有一万到一万两千人。有一条铺了半截的街道。警察头儿有一辆A型福特车，当公车用。邮局设在肉铺的一角。一家旅馆，两家小酒馆，没什么像样的路，有个小机场，因为有人去山里狩猎——相当频繁，是去那儿唯一舒适些的办法。”

他挑起眉毛。“真的？当然，他当然财大气粗。他们第二次结婚时，他老婆足足给了他二十五万。我想他打算去墨西哥过日子——远离这里的是非。我不知道那些钱的下落。那事我没参与。”

“别耍小聪明，马洛。”

“五千块的大钞。”

“对不起，我只是说出我的想法。另外一件小事我已经跟兰迪·斯塔尔提过了。信怎么会寄出来？据信上的说法，寄信的办法是事先商量好的，所以有人告诉了他邮箱的事。所以告诉他邮箱的那个人说谎了。所以有人寄出夹了这张大钞的信一事也不可信。透着古怪，你不觉得？”

“一张什么？”

“当然是自白和自杀，”他提高了声音，“他写这封信可以理解。你为他做了那些事，还有后来的遭遇，至少你得到了合理的补偿。”

“说下去。我知道那里可以打猎。”

“自杀、自白，还是给我写信？”

“说那条街上有个邮箱，就好像说那里有跑马场、赛狗场、高尔夫球场、回力球场，还有带彩色喷泉和露天演奏台的公园一样。”

“有点咬文嚼字，是吧？”他轻声说道，“我弄不懂他为什么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