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不管怎么说，他还是想再见见这两个人。他想再次印证一下自己的感觉，究竟是自己错了，还是有什么人在欺骗瞒哄自己。

“可以，下午一上班我就过去。”

他让自己冷静了一阵子，然后给中纺公司挂了个电话，让通知公司的总经理郭中姚和党委书记陈永明立刻到他的办公室来一趟。

总感到他们并不容易，总觉得他们还是像过去那样，总认为他们的本质很好，一句话，打心底里总是想护着他们，不想让他们受到伤害。

电话铃这时又响了起来。

他禁不住地在心里责问自己，为什么一见到中纺的这些领导，自己脑子里生出来的第一个感觉就会是他们真的会变吗？真的会像人们反映的那样吗？真的会有那么坏吗？

市委书记杨诚的电话：

也就是这么一下，李高成的心里止不住地又颤了一颤。他突然觉得，自己眼下的这种感觉、这种情感，也真的就像老子见了儿子一样！

看来最终还得你管，与其这样，迟管不如早管，被动管不如主动管。何况你是一市之长，像这样大的问题也只能由你来拍板定夺，你想躲也躲不了，想避也避不开。

李高成突然觉得，对眼前的这两个人来说，这个电话打得真是太及时了，几乎就等于是救了这两个人的驾！

这也一样会让你进退两难。

他不禁有些纳闷，妻子是怎么知道了一大早有人找他的事情的？他走的时候，妻子分明还在酣睡之中。

但你回避了就能跳出这个两难的境地吗？你越回避别人很可能越会怀疑你的态度和立场，你越回避别人很可能就越会认定你的暧昧。而一个市长态度、立场不明朗，这也就意味着在这个问题上将有很多人不会表态，你暧昧他会比你更暧昧。这是你市长的领地，你没有态度，别人最终只会看你的哈哈笑。好了当然是你的荣誉，坏了、出了事那你也只能自作自受。反正应该是你的事情，连你也不想管，别人又何必好腿插上一脚泥？

“老李，我一直在等你呀，是不是今天上午过不来了？”

两个人仍是那么一脸惶惑恭顺而又小心翼翼的神色，打招呼的声音他几乎都没有听见。悄悄地进来，悄悄地坐下，又悄悄地眼巴巴地瞅着自己。那神态、那表情，就像两个孩子见到了严厉的父亲一样。

“中纺昨天的那些职工代表又找来了，另外有些情况还想再核实一下。”李高成看了看表，然后说道，“你看这样吧，二十分钟后我就过去。”

不到半个小时，两个人便同时来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要是这样，我看就放到下午吧，都快十一点了，这又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谈完的事情，正好中纺那几个职工代表也到我这儿来了，我不妨也先听听他们的。咱们干脆到了下午再好好谈一谈，你看怎么样？”杨诚的语气非常柔和，完全是一副商量的口气。

肯定是有人告给了她的。

也许，真不应该让自己来处理中阳纺织集团公司的问题。既然是自己提拔起来的班子，那自己理应回避。否则，很可能让你陷入到一种两难境地，并且越陷越深而不能自拔。

那么是谁告给的她？告给她的意图何在？她又为何打来这个电话？仅仅就只是不想让他一个人介入吗？

这便是你那个很难撕开的同事情结，那个永远也会绕在你心底里的战友情结。

看来并没有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