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的雨

他脑海里描绘出一幅纸的火星降临父亲家引起火灾的情景。他想象着：如果父亲还健在，看到火苗从自己的工厂烧到自己的家，不知会多么惊慌。于是，他微笑了。

“我要了一件雨衣，我走了。”

在七月阳光的照耀下，火烧过后的废墟上一摞摞纸的灰烬，显得疲惫不堪。焚烧过后尚未遭受雨淋，都是些崭新的灰。

他对女佣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工厂失火，失去了工作的职工，让女工乘上小艇顺着那条河流开走了。他微笑了。

“喂。”

“是吗。”

他没有理睬出来通报的女佣，只顾把那顶旧鸭舌帽往正门边一扔，然后快步往屋里走。

“那么，你可以留下来吧。”

他无所谓地边笑边说，径直迈进了大门。

这是一个静静的雨天。

他望着废墟。这是造纸厂的废墟。他站在父亲家门前，造纸厂就坐落在父亲家的河对岸。

他站在门口望着废墟。堆积起来的纸灰吸足了雨水的滋润，静静地死去了。

“谢谢。那我就接受了。”

“报上看到失火的消息，原来还是我们家前面的工厂呀。”

他蓦地站起身来，轻轻地拥抱了嫂嫂。

去年父亲辞世了。然而，他从远方回到阔别三年的家里来，既不是为了前来探视火灾过后的情景，也不是为了前来吊唁父亲之死。他的心情仅是路过而已。

第二天早晨，他等待门口的开门声，之后离家走了。哥哥和嫂嫂还在梦中。昨日的女佣挂着一副惺忪的睡眼目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