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世间（下卷） 第十三章

周秉昆意识到自己也有些不对，却也给自己找了一个理由，“你要是 说你没吃饭，我能不给你弄吃的吗？ ”

秉昆一家三口都点了点头。

曹德宝接着嚷道：“我还敢在你这儿吃饭吗？ ”

“我如果花二十多万在这里买一套房子，还用大老远骑自行车来找 你周秉昆吗？ ”曹德宝拍了桌子。

秉义说：“要真支持我，就一家三口都迁过去。”

“你！你这是强人所难！”秉昆一气之下，将茶杯摔得粉碎。

秉昆说：“周聪的户口不往那儿迁的话，行。”

曹德宝瞪了秉昆良久，缓缓站起，脸色煞白，指点着声音颤抖地说：

“进步家又是怎么回事？ ”

秉昆说：“哥，你叫我们说什么呢？那地方现在也没法住人啊。”

“进步他父亲是烈士，与你和春燕家可以相提并论吗？ ”

秉义问：“为什么都不说话？ ”

正如曹德宝所了解的，周秉义在新区也批给了常进步家一套两居室。

“我需要亲人的支持。”秉义完全是恳求的语言、要求的语调。

“周秉昆，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么对待我？我是你三十多年的好 友啊！你……我坐在你店里半天了，你都没问过我一句吃饭了没有，只 让我喝了一肚子茶水！ 一句话你不爱听了，居然摔杯子给我看！”

秉昆一家三口都沉默了。

曹德宝的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我希望你们，不，也可以说是要求你们，成为那里的第一户居 民。”秉义说。

秉昆一家三口又沉默起来。

曹德宝几分嘲讽几分自嘲地说道：“秉昆，我算是听明白了，敢情你 们哥儿俩送人情，那还得有高级到家了的理由是不是？可我也没说要你 们哥儿俩白送我和春燕一个大人情呀！我一开始就说了，我们可以像孙 赶超一样买呀！他们都是你老友，我和春燕就不是了吗？朋友间什么时 候分出亲疏远近了？我们求你走走你哥的后门，想价格便宜点儿买一套 房子，这点儿面子你都不给吗？ ”

秉义说：“我已经跟你姑父打过招呼了，你可以再住他那间老宿舍。”

“可现在这里最便宜的一套房子已经二十多万了！”周秉昆光火了。

周聪说：“我从那儿到报社太不方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