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老乡见老乡
尤清芬慢腾腾地穿上外套。陈樨的催促声中也带着绵软的娇嗔。尤清芬是久经风月的人,自然听得出点儿什么,冷笑道:“行啊!真有一套,连陈樨也被你治得服服帖帖,一分钟都离不得!那么护着她,真把自己当陈家女婿了?”
“我再问你一遍,试不试?”
卫嘉没有回头,倒水的手顿了顿,依然稳当。他说:“我们家祖传吃软饭。我爸靠个小姐养着,我蹭上陈樨。一代更比一代强。”
要不是这“宝贝”使得尤清芬的外套呈现出不自然的鼓坠,卫嘉也不会一眼发现异样,从冲昏头的甜蜜中瞬间被冰水浇醒。
卫嘉一开始也愣住了,很快回过神来。陈樨还在他怀中,藏书室的推拉门是开着的。他把她抱到了书架后头,替她整理了一下头发。两人红着脸相视而笑。
尤清芬将衣裤口袋逐一反掏出来,卫嘉还在沉默地打量着她。事已至此,她也不做无谓的挣扎,三两下脱了外套和毛衣,当着他的面抖了抖,又作势去解裤子:“就这些了。你还不相信,要不我扒光了让你检查?”
尽管尤阿姨管不到陈樨头上,可毕竟时机微妙。出于那份难以言说的羞恼,陈樨并没有应声。她用披散的头发遮挡着脸,无声地将头埋在卫嘉胸前。
卫嘉抿着嘴,视线转向一旁,到底是年轻人面皮薄。尤清芬身上只余紧身裤和保暖衣,再无藏下赃物的地方。他把毛衣扔还给她。
陈家父女俩都是对待财物大大咧咧的人。卫嘉上回被陈教授叫去修理书房转椅的滚轮,发现所有的抽屉都没带锁;这叠崭新的现金当时和一些文件一起凌乱地摆放在桌面上,应该是陈教授为过年准备的压岁钱;藏书室的书架上不时会出现陈教授随手脱下来的手表;陈樨的耳环、首饰更是东一只西一只。
尤清芬显然要慌乱许多,她环顾四下,正想张嘴。卫嘉和气地打招呼:“尤阿姨回来了?正好我想倒杯水,麻烦给我拿个杯子。”
卫嘉委婉地提醒过陈樨。
卫嘉走出藏书室,正迎上了轻手轻脚从陈教授书房出来的尤清芬。两人站在二楼过道的两端,不约而同地驻足沉默。
陈樨百无禁忌地开玩笑:“我记得我爸有个保险箱,但也没见他把值钱东西往里面放,平时总锁着,密码连我也不告诉。你说我爸那么闷骚,他是不是变性人?保险箱里藏着他的裙子和假发?”她见卫嘉一脸地不认同,还笑嘻嘻地说:“我会提醒尤阿姨把东西收拾好的。我们家最值钱的宝贝在你手里攥着呢。”
陈樨在心里狠狠骂了句脏话,她怎么提前回来了?
“卫嘉,你在干嘛呢?”陈樨在藏书室等得不耐。
两人亲得忘我,楼下大门的开合声只当是错觉。直到尤清芬的声音传来:“樨樨,你在家吗?”
“马上就好。”卫嘉扬声应道。他取了个杯子,对身边的人说:“你这就去把东西放回原处。”
她真是个很麻烦的人。是她非要试的,可是两人滚在地上时,她又絮絮地埋怨地毯上的气味,说本子和笔硌得她背疼。卫嘉把陈樨抱到自己身上,他分辨不出旧纸张混杂了油墨和灰尘是什么味道,只知道她的洗发水应该是某种花的香味,幽幽的、存在感却又极强。
“那你先待在这里,我去给你倒杯水。”
她把自己的手放在卫嘉手中。可也正因为如此,卫嘉才更小心翼翼。
也不知此前是谁夸下海口说被撞见了也没事!
尤清芬挑的都是看上去值钱且易携的物件。她是个脑子活泛的人,只是初中没毕业就辍学了,所以她并不知道书房墙上的字画都是真迹。卫嘉也没有告诉她,那个沉甸甸的金犀牛纸镇是陈樨在夜市地摊上买的,只花了十五块。那晚陈樨没带百灵小说网,是卫嘉付的钱。她把这个纸镇送给陈教授,陈教授分析里面灌了铅,但还是将其摆放在了书桌的醒目位置。
尤清芬提嗓子叫了那一声后又没了动静,可藏书室里的两人也没有躲着的道理。卫嘉低声问陈樨要不要出去打个照面?陈樨咬着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