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钢叉与猹
那射箭场的库房在他们夜间视线的极限处,陈樨让马走快步,好与孙见川的步调一致。快去快回也好,让他散散酒气,别摔了孙家的宝贝疙瘩就行。
陈樨也不见得多么热爱这些,但她很想提醒课堂上只顾着欣赏女性裸体的这位“先生”,正是画中gopa夫人的丈夫令自己的妻子裸体游街,试图用全城人目光的来羞辱她的善意。
卫嘉将马牵出来,指着远处一团黑乎乎的暗影说:“看到那小房子了?那是射箭场的库房。你们朝着它的方向走,不要往东北边跑太远就行。慢慢骑,到了库房就回来。”
“我看你是马蹄下的烂泥。”陈樨看在多年发小的情分上没有选择更恶心的词汇。
“你想死吗?”陈樨能想到的还是这句话。不对,他是想让她死!
“你生气了?我只是随口说说。”
“怎么了,你当时不也认为这幅画很美吗?”孙见川不解地问。
“我摔死了你负责?”
陈樨的内心在咆哮,她认为画美,并不代表着她愿意被比拟成画中一丝不挂骑马游街的少妇。
“放好垫料我得马上回去。已经很晚了,我妹妹还一个人在家。”
“我是gopa夫人,你现在是什么?”她问,
这一次她转身,不禁倒吸口凉气。卫嘉连马都给他们备好了,两匹。
“没有,你别使劲夹马肚子!”
无论她怎么强调“危险”,孙见川只是把“求你了”那句话颠来倒去地说。陈樨脱不了身,还有些说不出来的尴尬。她只得再度将求助地目光投向卫嘉。
陈樨发现那匹黑栗马的尾巴频繁地甩动,骑手的情绪很容易在不经意间传递到马的身体上。她之所以跟着孙见川骑马出来,因为他们是一起来的,同伴出了事,她回去后没法交代。孙叔叔也反复嘱托她多照应孙见川。
孙见川喝了一点酒,连撒娇耍赖的伎俩都使了出来。陈樨不明白,他一个长得比他爸还高的大小伙子,是怎么轻易把“求”字说出口的。上一次用这种口吻求她的是亲戚家七岁的小孩。
“要骑可以,你跟着一起。”
孙见川有些羞涩地说:“你非要说我是gopa先生也可以。”
陈樨黑着脸打量卫嘉,她在想,是不是他的“金主表哥”要骑到月亮上他都会说:“慢慢骑,可以的。”
要不是气氛不对,陈樨可能要笑吐了。孙见川总是这样,陈樨所有的兴趣课,他都求着父母给自己也安排上,除了钢琴以外,其余的课程没上过几次他就半途而废,不是喊苦喊累,就是在课上神游瞌睡。小学时候的芭蕾,初中时的马术,后来的艺术鉴赏课都是如此。
“你看,卫嘉都说没问题。”孙见川喜滋滋地接过缰绳,骑到了马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