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解铃系铃 宁无他人
两周后,十一湾变电站……
之后的传闻就更多了,有传闻讲某家银行从职员都高层都涉案,不少人都把私人积蓄甚至公款斥借出去让尚银河放贷,因为尚总的威名在行业里信誉很好,最起码没有收不回来的欠款。还有传闻某慈善机构,叫什么十字会来着,把筹集地善款也斥借给尚银河用于放贷,这件事被传得纷纷扬扬,有关部门自然是矢口否认,谁也分不清真假。不过欠债肯定是真的,已经梳理出来的三角债务有十几个亿,涉及到中州多家民营企业,偏偏这些民营企业据说也是捉襟见肘,暂时还不上欠款,这事帅朗和老爸通电话曾经闲聊过,有一部分可能确实存在经营问题,但更直接原因恐怕是和600×23那支股票套牢有直接的关系。
“哟,这么直接呀,这倒不说原则了。”郑冠群开着门,帅朗一回头笑着道:“这不违反原则,强迫不干是原则,给钱就干也是原则……反正他都逮起来还能翻起什么浪来,顶多就是不服气罢了,想看看他栽在谁的手里,这有什么看的,枭雄末路,那个不是栽在无名小卒手里,提前说好了啊,端木要气得背过气去,你们别找我麻烦。”
只不过这次震动很意外,是来自于外部,据报道称华银公司被骗一点五亿,又在股市投资失利,导致两亿资金无法收回,成了引发整个震动的导火索,借款方要收回资金,而贷方在短时间里又无法回收借款,再加之警方对尚银河的涉案穷追不舍,最终导致了这位声名赫赫的大佬从公司十四层华丽丽地来了一跳,一了百了了。
帅朗人借酒劲,喋喋说着,老郑身上关上门,揽着帅朗的肩膀,又到食堂里告了个别,这一行人上了两辆车,驶离了十一湾变电站,在尚未完全消融的公路上疾驰着向中州驶来了。
报纸,又看了几遍,一周前见到的那一幕从报道上看到了一斑,两天后这个消息才刊发出来,标题是:华银总经理坠楼自杀身亡,牵出十数亿债务纠纷。死的已经确定是尚银河,他的死也确定是自杀,只不过自杀之后暴露出来的事就有点让人瞠目结舌了,据这些已经和谐过的报道透露,尚银河涉嫌非法集资、暴力收债、非法经营以及伤害等多项罪名指控,公司涉案的保安、中层管理人员被刑事拘押了十七人之多,债务金额已经落实到了十七个亿,也就是说,其实这个放贷大户本身也是一个欠债大户,他们以高利息的诱惑吸纳资金,然后再以更高的利率放贷,资金的来源有私人的、有公司的、有国家单位的、甚至于还有银行部门的,和所有非法经营的小额贷款公司如出一辙,都是拿着官银在中饱私囊。这中间的风险自然谁也看得出来,资金链一断裂,不管是收不回贷款还是官银缩紧都会引发整个利益链上的震动。
“不话反回来说了,还是老实点好,毕竟咱现在还在外面悠闲悠哉呢,那几个货怕不得在格子窗里唱铁窗泪了。”帅朗笑了笑,看看窗外的雪景,又找回来了点心理平衡,即便自己不是遵纪守法的人,可对于这些突破底线、以身试法的事还是不屑一顾的,这事嘛,帅朗给了个评价:过了,实在太过了。
“他要求见你……并以这个为条件要挟我们专案组,我们要不是无奈也不会答应他的要求了,毕竟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就枪毙也有碗断头酒吧?所以经过慎重研究,就答应他这个请求了。”郑冠群道。
帅朗扔了报纸,揣度着这事的得失,想了想,这手法是复制不来的,最起码砸上几千万布个局,就不是自己办得来的,更何况还能找到邰博文那号极品鸭子,专从女人身上动手。别说干了,就帅朗觉得如果不是自己看过全程,能不能想明白这其中的奥妙都得两说。
“少来了,你们就不考虑我的感受呀。我告诉你啊郑叔,我这个人很有原则滴,我不愿意干的事,我是坚决不干滴,你强迫我也没用,不能因为你们手里有特权,就可以不顾我的感受破坏我的为人原则……这是什么东西,什么意思?”
“厉害……忒牛逼了,其实还是有点贪了,如果不骗银行那钱,不骗走尚银河的斥借资金,从股市的圈走钱完全合理合法,谁也不能把怎么着了……老古和他的差异其实就差一步,如果古清治干这活,肯定能全身而退……厉害,这事办得漂亮,不过一般人办不来呀,最起码把公司搞这么大声势,再把这些想赚钱的诱进来,等闲不那么容易办到……”
一路上,郑冠群在车里教了帅朗若干注意事项,主要是这人有反社会的倾向,说话的时候要顺着不要逆着,但也不能随着他说,别说着说着,说不清谁有反社会倾向了;次之呢,这人有点精神强迫症,千万不要和他争辨,之前有几位预审员和端木争辨,没一个能说过这个精神病的。再次要的呢,这人除了反社会倾向和精神病症候,还有点神经质,时笑时笑,时骂时说,做好心理准备,别吓着……
倒也有,天气冷没有出来,四号宿舍里的帅朗就是其一,这一周出得可是满勤,而且还给工友顶了几个班,算是还了哥几个的人情,早上八九点睁眼,知道下雪了也没地方遛达,懒在被窝里又多呆了一个多小时,懒洋洋地起床洗漱,开着电热扇坐到阳光能照着的地方翻看着旧报纸,这地方的消遣不多,除了打麻将喝酒就是一块侃大山,这里最好的一点帅朗觉得倒是根本不像城市里那样能无时无刻感觉到生存的压力,别看工资不高,在这一片都属于有钱人了,不但有钱,而且还没地方消费。
没开始倒先把帅朗的酒吓醒了一半,直感叹警察这钱实在不那么好挣,车行驶了一个多小时,直驱南郊的第四看守所,等见到厚重的铁门洞开,看到荷枪实弹的武警,又见到林立的特警如临大敌般四下守着预审区,机械地跟着众人坐下,等从窗口看到四名狱警解着手铐脚镣叮当拖地直响的嫌疑人,人来了,从关押仓到预审室不远的距离足足走了十几分钟,等越来越来的镣声传来时,帅朗莫名地有一阵激动,不知道这种激动感觉来自于身体那个部分,不过确确实实是激动,激动之下,酒意愣生生地全吓成了额头的汗珠,心里暗道着:
一场纷纷扬扬的冬雪刚停,变电站的周围一片白皑皑的景色,大有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的美景,连纵横交错的变电网、变电器,也成了一片银白的颜色,霁雪方睛,娇阳初升的这一日,静悄悄的变电站里只能听到觅食的雀儿偶而叽喳的声音,冬季是这里最悠闲的时候,悠闲到一个上午,几乎在空荡荡的大院里看不到人影。
咦哟,这个革命的恐怖主义,就是他娘的厉害,吓死个人了!
帅朗大谈着原则,郑冠群没说话,只是从口袋里掏着一张纸,很容易辨认,支票,帅朗拿手里,一看,拾万元整,愣了。
像前两天一样,看完了,帅朗拿着报纸叹着气,半天不知道心里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如果单从设局的角度来讲,端木所用的这些手法简直是闻所未闻,从组建立讯开始,一边圈钱、一边谋划、一边报复,把在拍卖会上坑了他一把的中州这些名流全部埋进坑里了,说不定尚银河至死都不明白为什么端木会这么坑他,说不定现在这时候那些资金被套、老婆被搞的中州名流也没明白,为什么就会遭遇这等的窘境。
“经过我们专案组研究,对于提供两名网上追逃嫌疑人确切信息的知情人给予重金奖励,拾万元整,帅朗同志,我现在是公事公办啊,你要不配合我们专案组的工作,这个钱究竟发不发,我们就得再研究研究了啊。”郑冠群故意说道,调侃的语气,帅朗仅仅是迟疑了两秒钟,刷一下子塞进口袋里,呲眉瞪眼道:“研究什么呀?我应得的,我容易么我,花了多少钱才抓着人,这雇人工钱都不够……哎郑叔,你这奖励是税前还是税后的?”
翻了几页,两天的报纸,找了找个股信息,那只黑马股收盘价是十四块三毛多,已经跌了一半不止了,看这样,恐怕还得继续跌下去。
“你少来了,我就不相信你是个照章纳税的守法公民。”郑冠群呛了句,帅朗披着衣服,拿着手机,点点头:“那倒是,你们的保密程度挺高的吧,看来不用报税了……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