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流光

走到朱雀宫荒僻侧门的时候，忽然听到远处起了一阵骚动。她吃惊地回头，看到曼陀罗花园有寒光闪烁，还伴随着兵器碰撞的尖锐声响和喃喃的咒术声——有人闯月宫？

“不，我不回去。”缥碧固执地望着窗前那个人，摇了摇头，“流光，如果你不告诉我解决的办法，我就不回去。”

下意识地将流光给她的令符往门上一按，青铜的门无声无息地开了，她往门外便是侧身一掠，随即将门悄悄阖上。趁着混乱，正好脱身。这一次冒险上来，可不能被任何月宫里的人知道。

他站在窗前凝望北方，衣带当风，沉静而高华，宛然已是一代祭司的风范。只差了额头那红宝石的额环来证明他的身份。

已经好几天没有见到扶南了，也不知道这几天他怎么样了，阿澈又怎么样了？缥碧点足往山下掠去，一袭绿衫在风中飘飘摇摇，转瞬消失在红色的曼珠沙华丛中。

该开始今日的修习了……今天是最后一天了，只要这一次的修习完毕，功德圆满，师傅的所有力量就将完全为他所有了。

夕阳要落下了，又到了该静坐修习的时候了。

流光在阴暗的室内燃起了香，一点点幽暗的红光划出诡异的线，袅袅白烟中，他盘膝而坐，翻开一卷典籍，开始依照上面的方法开始修习。

他放下了帘子，将光隔绝在外面，朱雀宫里又恢复了长年的阴郁黯淡。

那卷磨得发亮的羊皮卷上，赫然写着三个字：《噬魂术》！

午后的斜阳照在他身上，那一袭白衣仿佛焕发出光华来。

然而，在她从侧门离开月宫的时候，却没有料到她要找的人正从东门直闯朱雀宫而来！

“要下雨了……”卷起帘子，望了一眼离宫窗外乌云涌起的天空，朱雀宫里的白衣男子淡淡道，“缥碧，你也该回去了。”

乌云沉沉压着天际，整个天地已经昏暗下来了，雨前的风斜斜地吹着，散播着某种不祥的味道——仿佛是从山脚墓地里逆流而上的、死亡的味道。

“这本来就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流光叹息，手指叩着窗棂，“要知道，阿澈的心最是单纯，但越是单纯的心，一旦有了裂缝，也更容易被侵蚀和扭曲。魇魔舍弃了沉婴的躯体而选择了阿澈，一旦附身，便没有别的方法可以割离。”

乌云笼罩着灵鹫山，月宫清冷而寂寞。

“连你也想不出办法？”缥碧望着他，有点不信，“你现在的力量比昀息祭司也差不了多少。如果你……你也说无法，那么这天下也没有谁能做到了！”

缥碧从朱雀宫出来，沿着游廊低头疾走，避开了月宫内星罗棋布的结界阵势，想在雨前回到山下。

“没有办法。”流光缓缓摇头，揉着自己的太阳穴，“除非魇魔自行离开寄主，没有任何其他办法，我也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