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所以，如今应该轮到他尝尝挫败的滋味。

胡砂很好心地告诉他：“就是刚才，第五根弦已经接好了，所以不会再有天罚。”

爹曾经说，做人要坦荡，无愧于心。别人对你好一分，你还他三分，这是感恩。别人欺你一分，你要比他硬三分，这是骨气。

这里一看便知是那种深山老林，几十年也未必有一个人能过来，茅屋、被褥什么的，都是芳准用法术临时幻化出来的。出门便是大片竹林，胡砂伏在小乖背上，任由它轻轻跃起，风拂过脸颊，带着湿气。

芳准将门推开，闪身入内，道：“有话进来说。”

五色涧就在门外不远的山沟里。

那个平远还算比较乖觉，进来之后再也不敢打量屋内布置，只跪在芳准面前，道：“祖师爷有话让弟子带给师叔祖，说如今五年期限快过，水琉琴倘若还未修复好，第二道天罚便要降临。倘若师叔祖以一己之力强接，势必要损伤修行，故而请您带着胡砂师叔回清远，第二道天罚便由清远上下一力承担。”

它掉头朝门口走去，忽然又道：“你要找师父，我可以背你去，不过我不敢见他。”

胡砂只得扶着桃树慢慢朝水声处前行。

那青年急忙垂手道：“弟子平远拜见芳准师叔祖、胡砂师叔。”

小乖落在桃花林中，将她往地上一放，一言不发地自己飞走了，让她连道谢的话都没说出口。

平字辈，是曼青那一辈的男弟子。

小乖缓缓从云头降下，离得近了，才发现桃花林中间陷进去一大块，五道涧水自林中流淌到这里，飞溅而下，声势惊人。因朝阳初升，日光映在涧水上，那五道涧水泛出的色泽竟各自不同，或赤或绿，或青或紫，奇异瑰丽，令人瞠目。

此话一出，胡砂顿时讶异无比，芳准却依然风轻云淡，面不改色地从一号丫头手里接过茶，缓缓喝了一口。

小乖没精打采地看了她一眼：“你？你才活了多少年？和你没什么可说的。”

“你回去转告师父，水琉琴已经完全修复，第二道天罚不会降临，可以安心了。”

胡砂摸摸小乖的脑袋，轻道：“二师兄走了，只怕以后也不会回来。不过有我在，我陪你说话。”

平远大吃一惊：“已经修复了？什么时候？”

芳准没有回头，淡道：“入门之后，没人教过你见到师长不可直视么？”

远远地，只望见大片大片的嫣红明媚，像柔软的织锦，铺在雾气下面，原来那是一片桃花林。

平远顿时涨红了脸，神情尴尬，急忙把头垂下，不敢再看。

周围都是白茫茫的雾气，因太阳还未完全升起，林中甚是阴凉。

“弟子鲁莽，请师叔祖宽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