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她顿了一下：“我没必要回答你任何问题！”

胡砂被它哭得无可奈何，只得抬手摸摸它的脑袋：“小乖，我还没死，你别这样哭。对了，这是什么地方？”

“胡砂，回答我。”

小乖使劲摇头，就是不肯说话。记得他们刚搬出去那年，某个夏天的夜晚，她清楚地听见小乖叫师父和大师兄，可惜后来就再也不肯开口，连芳准去逗它也不行。

“而你，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你误会了。”

可他的心思此刻却全然不在那里。

胡砂用尽力气一把挣脱开来，回头直直看着他的眼睛。

他抬手，在唇上轻轻抹了一下，像是还眷恋着某种温软粉嫩的滋味。

“是的，我喜欢他。不，我爱他，全天下我只爱他。从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我就动心了。”

胡砂低声道：“你以为我是笨蛋，所以刻意对我好，在我离开清远的时候赶来诱惑我，好教我喜欢你，任你摆布？倘若我是笨蛋，你就是天底下最卑劣的人。可惜我不是，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所以你不是最卑劣的，只是自以为聪明的混账罢了。”

回头再看，胡砂已经累极，沉沉睡死过去，半截晶莹的肩膀露在外面，坟起的可爱胸脯也能看得清晰。

“你太绝情了，胡砂。”他摇了摇头，像是回忆起什么一样，轻道，“你真让我惊讶。从你把水琉琴砸碎开始，我就觉得自己一直看错了你。我本以为你是个笨蛋。”

芳准屏住呼吸，坐在床边，抬手抓住被褥，不知是要拉下来，还是遮回去。

凤仪静静看着她，像是不认识她，又或者是刚刚才认识。良久，他不由“哧”地一笑。

像醉了一样。

明明知道他是装的，从来都是他把她耍得团团转，从来也没听过他任何一句真心话，胡砂还是沉默了。

天刚亮，胡砂就醒了，入目却是陌生的房间帐顶。

“胡砂。”他那种温柔又带着祈求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我想知道，对我很重要。”

床头传来呜呜的哭声，她吃力地转头，就见小乖趴在床前，眼里全是豆大的泪水，凄凄惨惨地看着自己，好像她马上就要死掉似的。

大抵是经过一番残酷的天“神”交战，他终于选择将被子掖紧，整理好帐子，将她好生罩住，这才踱步到门外。

“你一次一次来，其实就是为了水琉琴。如今你之所以能让我对你无计可施，并不是你有什么手段折服了我。”她吸了一口气，又淡道，“而是因为我心中还顾念着曾经的情分，不忍心放下。倘若你一而再、再而三地逼迫我，逼得我将那一点情分都忘了，那你就是把我杀了，也别想从我嘴里问到一个字。”

彼时月上中天，四下里亮若白昼。门前不远有潺潺流水声，溪水内五色神光璀璨斑斓，在夜色中闪烁。

她说得十分决绝，好像那样就可以无视心底的一丝丝恐慌。她真的没有喜欢过他？哪怕是一丁点儿？那大约只有天知道了。

五色涧，他此行的目的，终于等到神光放出的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