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是了，她这次真正胆大包天，毁了三件神器，天罚来得真快。

话未说完，脸上的面罩就被他一把摘了。

她腾云飞出逍遥殿，落在阶前一块平台上，敛衣坐下，安安静静地等着天雷来劈，天火来烧。

“我……”她不由语塞，支吾了半天，“我想透透气……”

水琉琴碎裂的那一瞬间，似乎悲鸣了一声，顷刻就裂成了两三截。

芳准笑了笑，在她额上屈指一弹：“傻孩子，生死不过就那么一回事。就算返魂香能救活死人，却也消不了那个印。你难道要一次一次地去偷？”

如今，再不会有人用血肉去养它了，也再不会有人被它的寒光杀死。

胡砂浑身一震，死死咬住嘴唇，才能不让眼泪掉下来，颤声道：“我不怕受罚……只要能拿到返魂香……”

就让这些神器静悄悄地变成碎片，埋在这里吧。

如今他被冻在千年寒冰里，死得凄惨无比，永远这么被冻着。

“在蜉蝣眼里，我们就是天神一样的存在了。”他笑起来，摸摸她的脑袋，“和蜉蝣比起来，我们的生命是无限长的。不过，和真正的天神相比，我们岂不是也和蜉蝣一样？”

苍天依旧不问，不管，不理，不知。

“可你不是蜉蝣！我们都不是蜉蝣！”她的声音抖得快要碎开。

苍天不公。

芳准捉住她的手腕，将那块黑布塞回她袖口，低声道：“别去。既然时间已经不多，更应当去珍惜。”

胡砂长长出了一口气，转身便走。

胡砂没说话。

天顶似有雷云团聚，一瞬间暗了下来，像是要压在她头顶一样。

他似笑非笑地捏着那块黑布：“透气？”

胡砂只觉心头酸涩，实在无法抑制，忍不住紧紧抱住他，眼泪一下子就把他的肩膀打湿了。

胡砂猛然起身，将三件神器用力砸在地上，狠狠地砸，像是用尽全身所有的力气一样。

他叹了一口气，紧紧握住她的双手，隔了一会儿，说道：“胡砂，蜉蝣的一生只有短短数个时辰，可它们也活得很快活。”

不知砸了多少下，最后将它们砸得粉碎。

她没有回答，他却知道她的答案。她真的可以一次一次去偷，不管受到什么责罚。从以前开始，她就是这样执拗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