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自己的路

“今天，马上就走。”

舒隽凑过去，轻声说：“喂，你一个人待在这儿行不行？做好事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也对得起你那顿饭菜了吧？”

回答让三个人都跳了起来。小南瓜捂着额头，肚子里直骂朽木不可雕也，就他这样，追一百年也追不到心仪的姑娘。主子平日里看着聪明伶俐，遇到这种事却笨的要命。

伊春忽然惊醒了，双眼被毒药烧得赤红，茫然看了他一会儿。

伊春毫无所觉，两眼亮晶晶地，连声问：“舒隽你家在哪里？远不远？好玩么？”

舒隽使劲捏一把她的脸，像是恨不得把她捏成猪头。回头看看天色，晨曦微露，这一夜快要过去，正午之前再不给她服下解药，这孩子一辈子就真的只能拿菜刀做饭。

她自己从不吝啬带朋友回家，自然觉得别人也该如此。

这种感觉真是讨厌极了。

小南瓜在后面一个劲给舒隽丢眼色，要他趁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赶紧邀她一同前往。错过这村就没这店了。

她也跟着一笑，正要接话，他却飞快把手松开了。

不过这种事情自然是难不倒舒隽的，肩上扛着一个人他照样飘然若仙，直接翻墙入室从药铺橱子里抓药，一个子儿也不会给老板留下。

“我离家已有年余，年关将至，须得回去了。”他淡淡说着，语气没有什么起伏。

彼时天色微明，苏州城大小药铺尚未开门，要抓药起码还得再等一个时辰。

正在烤火的伊春和忙着收拾兔子的杨慎都扭头过来瞪他。杨慎对他的态度比先前要好许多，真心诚意说道：“不能再留一些时日么？你帮我们许多，还没来得及报答呢。”

伊春被晃得晕头转向，被动念一声舒隽，跟着便没了下文，仔细一看是又昏睡过去了。

舒隽扶着下巴，有点心不在焉：“远的很，也不怎么好玩。外人只怕进不去。”

舒隽忽然感到一阵无比的烦躁，甩开她起身便走，直走到破庙门口，忽地转身冲回去，捏住她下巴左右晃，很不爽地说道：“舒隽，舒隽呢？你不问问他？”

伊春恍然点头：“那你什么时候走？我们请你吃饭啊。”

她神情迷惘，尚未恢复理智，喃喃地只是问杨慎在哪里，她到处也找不到那坏蛋脸的少年。

想起她那么一本正经地说：我不是拿来送人的。舒隽不免也一本正经地想：不送也得送。方才那些负气的想法早也丢到不知哪个爪哇国去了。

舒隽瞥他一眼：“就你们现在这样，还得起么？”

她欠他的，只会越来越多，多到……只能用自己来还。

一没钱二没权势三没人缘，所谓报答也只能倾尽所有请他再吃一顿好的，果然寒碜的很。杨慎说不出话，只得低头继续弄兔子。

实在等不及小南瓜他们找到这里，舒隽将她扛在肩上，走出了破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