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晏门

另一个年轻人则小一些，约有二十出头的模样，身材微胖，一张圆圆的脸，面容甚是可亲。

她也在喘息，两人的四肢还纠缠在一起，完全无法分离。他的身体比烙铁还要烫，某个危险征兆抵在她身体上，那里令她感到天性里的恐惧。

他饶有趣味地看着伊春，赞道：“姑娘真是好身手，谁是你师父？”

“多谢姑娘仗义相救。”他声音低沉，极为稳重。

他笑了一声，像叹息似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两下，声音也跟着颤抖：“……那现在这样……怎么办？可以继续吗？”

伊春大抵是没想到他们镇定如斯，搞得自己救人看起来倒有点多管闲事的味道。忽见方才被扇倒在地的年轻人艰难地挣扎着要起身，另一个年轻人伸手将他扶起，盖在腿上的毯子不小心掉在地上，下摆是空荡荡的——此人竟是个残疾。

她还是很久很久都没有回答，最后忽然握住他的手，低声道：“我不知道，给我点时间。”

待那两个年轻人也道过谢，伊春仔细打量一番，才觉他三人气度不凡，隐约似是在什么地方见过。

伊春再也看不下去，将船飞快摇动，紧跟着纵身跳上画舫，不等众人反应过来，“铿”的一声抽出铁剑。

屋子里忽然变得极其安静，静得有些诡异，她还是一个字都不说。

守在船边的另几个紫红衣裳立即上前阻拦，却被她一脚一个全部踢进水里，剩下那几人神情诡异地看了她一眼，飞快地低声交谈几句，伊春只隐约听见他们说什么“有人捣乱，不知虚实，先撤为上！”

“你不愿意，我就不。”他用脚把被子勾上来，盖住她光裸的身体，把头整个扭到一边，再也不看她。

其中一人提剑作势要往老者身上砍下，伊春急忙上前阻拦，那人却飞快撤剑，与其他人一样转身跳下画舫，铁链哗啦啦一阵响动，从岸边杨柳上收回，那几艘尖头渔船走得极快，眨眼便顺流而下，再也看不见踪影。

他说：“因为我喜欢，你呢？”

老者年约六旬，须发花白，却并无半点老态龙钟，看上去精神矍铄，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尤其是那双眼，似是把所有锐气与光华都完美地收敛其中，看上去别有一种温和。

问得古怪，他却一下子明白了她的意思，伸手将她的头发全部拨到后面，露出整个额头。

那残疾的青年人大约有三十岁上下，与老者面容十分相似，只是略显阴沉，道过谢便不再看她，兀自转头望向漆黑的水面，不知在等什么。

过了很久，她才开口，很轻很轻：“……为什么……这样？”

舒隽深呼吸了几下，抬手把轻纱丢下床，跟着翻身躺在她身边，隔了好一会儿呼吸才渐渐平稳。

伊春收了剑，过去先将老者扶起，低声道：“没事吧？”

她有时候真狡猾的让人牙痒痒。

老者摇了摇头，忽然抬起脸来，目光内敛温和，在她身上转了一圈，并无任何惊惶的神情。

“……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