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晏门

他喜欢她，就是这样。

那老者居然还是什么门主？不是普通的富家老爷带孩子出来游山玩水吗？

是的，这一次他不再逃避，也不会模棱两可地无视心底感情。

随着轻纱落在地上的还有她的外衣。

伊春回头去看，却见三人的眼神都变了，就连方才那个一直看着水面的残疾青年此刻也目光灼灼地盯着她。那眼神，很难说明是什么意味，伊春被看得有些发毛，勉强一笑：“有什么不对？”

轻微的撕裂声在头顶响起，大约是拽断了一片轻纱，它们轻飘飘地落在伊春脸上，阻断了呼吸的可能。

老者看了她一会儿，温言道：“葛姑娘侠义心肠，令老夫十分佩服。今日你救了老夫父子三人三条命，他日老夫必然偿还此恩情。”

一片混乱，伊春像是被一阵风抱了起来，旋转、目眩神迷。黑暗里有重重纱帐，暗香浮动，将他们缠绕。

“我这么做，是不是不太好？”舒隽声音有些沙哑，低声问她。

伊春正要说话，老者却低声道：“于道，怎能如此无礼！”

他喘息着忽然把脑袋钻进轻纱里，与她额头抵着额头，眼里有整片海洋的火焰在燃烧。

他朝伊春作揖，温言道：“犬子无礼，姑娘莫要放在心上。老夫姓晏，敢问姑娘芳名？”

伊春感到一种突如其来的陌生，对这个人，对这件事。

伊春连连摆手：“没什么，小事而已！”

她没有后退的路，不会有，舒隽喜欢谁，一辈子也不会松手。

老者取了桌上的茶壶，斟了一杯清茶，双手端着送到她面前，含笑道：“舫内简陋，无酒可赠，唯有敬上香茗一盏聊表谢意。”

“……伊春，和我一起。”舒隽说。

伊春因他们态度古怪，心里难免起疑，只盼赶快离开此地。但老者十分热情，她也不好推辞，只得接过茶杯，忽听身后又有水声潺潺，十几艘乌篷渔船几乎是眨眼功夫就围了过来，为首两个中年人跳上画舫奔至老者面前，直挺挺地跪下，面带惶恐颤声道：“属下来迟！请门主责罚！”

伊春没多想，笑道：“老丈不必多礼，我叫葛伊春，偶尔路过罢了。既然诸位已无恙，我便告辞了。”

床应该很大，可是翻来覆去，她觉得自己又快掉下去，悬在那里很不安。偶尔隔着轻纱望向外面，只能见到他身体隐约轮廓，精瘦、有力，双臂拧紧她，长发似黑色瀑布披散在她身体上。

她转身要走，忽听那圆脸年轻人惊道：“葛伊春？！你就是那个葛伊春？！”

衣服没了应该觉得冷，可是她却越来越热，烧刀子上了头，晕晕沉沉。

她愣了一下，那老者又喝道：“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