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断腕
“这……姑娘先住着,短了什么就说。”
他不想输,尤其是输给葛伊春。
两个黑衣人把绳子换成了手脚拷,脚铐上还坠着一颗脑袋大的铁球,她有天大的本事也没办法拖着颗铁球逃跑。
伊春把手枕在脑袋下面,仰头看墙壁上那个透气的小孔,比拳头也大不了多少,外面却是一片澄澈蓝天。
晏于非偶尔会想起殷三叔那天说的话:强极则辱。
浓厚的黑暗里什么声音都有,哭泣声,喃喃低语声,喘息声,偶尔还会传来几声撕心裂肺的吼叫,令人毛骨悚然。
任何事过了头都不好。他现在是不是在某件事上纠结过了头?中原很广阔,没必要在湘西这一块地方徘徊不清。斩春剑再有名,也不能统领江湖。
地牢里光线暗淡,只有她这间牢房对面墙上点了火把,让她看得清东西,隔壁几个室友就没这么好运气了。
走到她隔壁的牢房,却不像其他人一样把碗碟丢在门口,而是打开牢房门把饭菜送进去。
而他的左手脉门亦被树枝点着,倘若她手里握的是剑,只怕左手会被她齐腕切断。
正想着逃走的法子,外面的大门又被人打开,有人进来送饭。
呼啦啦,一群躲在暗处的黑衣人一拥而上,把伊春团团围住。
她得想办法出去才行。
冷静下来想,湘西这块地方就算他放着不管,过几十年谁还记得减兰山庄?谁还记得斩春剑?
伊春站在地牢里左看右看,最后坐在褥子上不动了。
晏门做事向来以稳求胜,他晏于非曾经更是稳中的高手,连门主也要赞叹的。
因着殷三叔态度暧昧,手下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待她合适,倒是意外的和气起来,还把她那间牢房里的稻草换成了新晒过的,又松又软,上面甚至铺了厚厚的一床被褥。
可他现在明明像个十几岁的青涩少年,赌气一般地停在这里不肯走。
晏于非与她对望良久,终于感觉到手腕上的刺痛,只怕还是伤到了骨头。
所以按照舒隽的一贯作风,他必定不会来救,肯定已经和小南瓜前往苏州等她了。
因着疼痛,心里莫名翻腾的烦躁渐渐平息下来。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自悔今日冲动,眼下的情况杀了她才是下下策,先留她一条命才对。
小南瓜这会儿应当找到舒隽了,依舒隽那么伶俐的性子,必然知道她是被殷三叔带走的,这里是晏门的地盘,要闯进来救她根本是自寻死路。
他把匕首收回袖子里,转过身,声音冷淡:“把葛姑娘请去客房安置,好生招待不得怠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