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那一点心动

是谁说她迟钝粗鲁，其实她温柔又细致，只是不善于表达，傻乎乎的。

杨慎看一眼便垂下头，半晌方道：“……很适合你，蛮漂亮的。”

手上一暖，是她用力握住了，头顶被她摸了两下，很笨拙的安慰方式，她的安慰话也很笨拙，翻来覆去只有两句：“别难过，别多想，现在不是好好的吗？都好啦都好啦。”

伊春小心翼翼提着裙摆下楼，一面在他胳膊上一捏：“今天一定要小心走路，五两银子的衣服可不能糟蹋！”

回答得毫不犹豫，想也不用想。

像一只猫，杨慎想。

“哦，那我会努力得到斩春剑，然后护着你，不叫任何人来杀你。”

只是不能摸一摸。

“我只是说……假如。”

……此人以后必然要钻进钱眼里不得超生。

伊春看了半天，眼睛笑得弯弯，像个月牙儿，单纯又直率。

他露出一个有点羞怯有点得意的笑，轻道：“给我五十文，我就告诉你怎么想到的。”

“把头发弄上去啦，这样才精神。”

杨慎擦了一把脸，终于把头抬了起来，眼睛还有点红，但方才面上那种近乎绝望的神情已经消失了。

潭州每到三月中旬在邻近的开福寺都有庙会，热闹非凡。

伊春愣住，隔了半天，才犹豫着说：“不会吧？得不到的人就要死？”

伊春的伤虽然还没好全，但此等热闹说什么也不能错过。她换上了杨慎新买的罗裙，在镜子前左照右照。

杨慎把额头贴在她手心，声音颤抖：“……师姐，如果只有一个人能得到斩春，得不到的死路一条，你要怎么办？”

铜镜里那位小姑娘似乎白了一些，也不知是由于养伤在客栈里捂白了，还是这衣服颜色衬得皮肤白，比以前的邋遢模样真是一个天一个地。

杨慎垂下眼睫，又觉她的手离开额头，留下皂荚清爽的香气。

伊春为难道：“喂，真的是假如吧？这么危险的想法，你怎么想到的？”

他轻道：“……好，师姐喜欢的话，我以后就把头发弄上去。”

杨慎竟有种想微笑的感觉。他紧紧握住伊春的手，低声道：“那……我也是。师姐，我绝不会让任何人来杀你。”

伊春把长发铺在窗台上，让风徐徐吹干。阳光照在她身上，软软的一层金边，她时不时还撑着脑袋打个大呵欠，懒洋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