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那一点心动

杨慎咳了一声，把手放在唇边，低声道：“也不能这样说……以后的事，说不准。”

但原来他什么也不是。

她见他捏着自己的签文像捧个宝贝，不由伸手抢过来看：“哇！上上签！好福气啊！你以后肯定能娶个好老婆！”

无数个夜晚，无数个白昼，他像是不要命般的修行，得到师父的青睐，与天才的师姐分庭抗礼，自觉已有小成。

寺院里的银杏树刚刚长出嫩绿的叶片，上面挂满了众人求来的签文，红红白白的颜色，映着新绿，分外醒目。

他还太弱。

伊春就站在树下，学那些人，将签文系在一根枝叶上。阳光顺着枝叶淌下，落在她浓密的发上，她的神情带着孩子气的专注，嘴唇微微撅着。因为笨手笨脚怎么也系不好，所以急得直皱眉，不耐烦里还有着倔强，非要完成这项任务似的。

非但不能报仇，新的耻辱还一遍一遍凌迟着他。

他便慢慢走过去，接过签文，轻轻松松地替她系在树枝上。

正因为那偶尔出现的身影，令他不由自主的虔诚。

杨慎先是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夺门而出，忽又见到她肩上那个伤口，狰狞无比，还在流血。

他在期盼，真的期盼。

她好像还没发现，衣服顺着胳膊落下来了，她大半个后背就这么赤裸裸地呈现出来。她的脸和手都是黑黝黝的，因为长期在太阳地下练武，晒成了小黑炭，可背上的肌肤却很白，骨骼极纤细，有一种说不出的美感。

一根竹签掉在地上，他小心翼翼地捏着，去外面找签文。

他这样白衣飘飘走在街上，多少女孩子偷偷在看，红了双颊。可那有什么用？只会让他感到愤怒而且迷惘。他没命的修行练武，到头来还是给一个女人做花瓶，全然不能反抗，甚至害得伊春险些丧命。

“是什么签？”他装作无意的问。

她用漂亮的衣裳打扮他，用温柔诱惑的态度面对他，将他当作玩偶一般。

伊春耸耸肩膀：“中平啦，看样子我的姻缘也就那样，没什么看头。”

连自己的佩剑也保不住，和着衣裳一起被当做垃圾丢出去，他的尊严仿佛也成了被践踏的垃圾。

回到客栈推开房门，就见伊春正努力把脑袋朝后伸，试图看清伤口长什么样。

年轻的小沙弥递给他一个红纸包，笑道：“恭喜施主，这是上上大吉签。”

杨慎不由闭上眼，感到疼痛。

杨慎竟忍不住勾起了唇角，傻瓜似的答应一声，然后急急回头寻找她的踪影。

所以只能眼睁睁看着仇人们谈笑风生地擦肩而过，风擦在他脸上，像刀刮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