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

她避重就轻，“凯希，你并不认识真正的我。”

奥薇不想再回忆，“或许是。”

提起往事，凯希声音有些酸楚，“不，我没能做好。我应该给你换一具完好的身体，而不是因这双眼睛让你受人非议。”

凯希一动不动地任她倚靠。

“你忘了是谁烧掉的储备区？”她轻笑出来，多了一分自嘲，“全是我自作自受。”

“谢谢，凯希。”奥薇终于微笑起来，灰寂的心湖漾起暖意。单纯的凯希，正直的凯希，敏感而体贴的凯希，让她觉得世上依然有真挚温暖的情感。心头忽然潮湿，她将头倚在凯希肩上，半晌没有说话。

那段封闭的过往是一个盘桓不去的谜题，凯希一直想问却无法启口，此刻他终于有了询问的勇气，“伊兰，当年你究竟为什么那样做？”

奥薇语气安然，“或许我们能比维肯幸运，船已经靠岸了。”

凯希茫然地接过，“这不可能。据说几天前才有一艘来接维肯公爵的船在十几海里外沉了，暗流让他们根本无法靠近。”

理智告诉凯希不可能，心却禁不住霍然跳动，“你说的是真的？真的能逃离沙珊？”

“那么乘船去塔夏国吧，我已经安排好了。”奥薇拿出一个盒子，打开来，里面有十余枚绣着蔷薇族徽的布片，“这是从林氏军服上剪下来的，把它缝在衣襟上就能上船。林晰给了特别许可，尽快通知你的亲人收拾行李，别带太多东西。”

她点了点头，“但愿神让旅程顺利。”

“别这么说，我保证你的眼睛会恢复如初，最多三个月时间就能痊愈。血色将逐渐淡化，一个月后怕光的症状就会消失，但以后使用镜片绝不能超过三小时。”有大量研究经验的凯希做出了比医生更精确的判断。他忧心的并不是病情，“但其间你可能会碰上一些麻烦，或许有无知的人误解……”

她怔了怔，良久才回答：“或许因为我是个疯子。”

她已经习惯垂落眼眸，以免过于吓人，“没关系，我不在乎能不能恢复。”

“怎么可能！你一向冷静理智，根本不可能做半点疯狂的事。”

凯希皱起眉，有些忧虑。

执政府的顽固反对派麦氏子爵的姻亲会有什么下场，凯希一清二楚。

凯希失控地抱住她，激动得发颤，“伊兰，我简直不敢相信，你又救了我，还救了我的家人。”

凯希神情忧郁，“只要能和家人一起，在哪儿都无所谓，但这不可能，我们都知道沙珊要完了。”

她轻抚了一下凯希的背，“没有你，我已经不存在了。”

很快她抑住情绪，再度开口，“凯希，你愿意去异国生活吗，和你的家人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