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逼问
才七岁啊。
绿鹦根本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只知道最开头的时候,外头还一句一句疾言厉色地质问,但在被她反复反驳之后,那声音就消停下去了。她一开始还有些庆幸,可是不过多久,在这自始自终的寂静与黑暗之中,惶恐又千百倍地袭了回来。
大老爷七岁的时候在干什么?四老爷七岁的时候在什么?甚至她自己,七岁的时候,在干什么?
寂静与黑暗之中,时间的流逝总比平常要缓慢许多。
一丝一毫别的情绪也没有。
她们是不是走了?
可是只要还是个人,她就不可能没有其他情绪。
她们是不是还在准备着什么其他的东西?
只有一个解释。
一般这个时候,对普通人而言,便是心里没有鬼,也要因为得不到解释的机会儿焦躁难安。
直到开门声突兀地在耳边响起。
但是从这一夜的开头直到结尾,老夫人都没有在自己孙女身上看见这一点情绪。
她重复着,重复着,要自己彻彻底底地相信这一句话。
或者更详细点说,她在这一天晚上,并没有在自己孙女身上看见任何一点情绪。
姑娘会过来救我出去吗?
这些安静的、宁静从容的表现,本来也就是自家孙女做出的表象。
姑娘会没事吗?
从很早就开始,一直维持着的表象。
她们相信了我说的话吗?
谎言重复一千遍就成为事实。
没有焦虑,没有愤怒,没有不安,没有慌张,更遑论哀告求饶,撒娇耍泼。
各种各样的念头在脑海里交叉着撞击着又浸染着彼此,绿鹦最后只能靠着门抱膝坐下,一遍一遍地重复“姑娘什么都没做,红鹉是在攀诬姑娘,红鹉心虚”这些话,不止说给外头的人听,也说给自己听。
自己的孙女就和平常任何时候一样,自己数佛珠,她就安静地坐在一旁;自己吃晚膳,她也跟着吃了几口;自己去佛堂念经,她也如同过去般先捡佛豆,捡累了再念经。
是不是忘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