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剁爪子（一）

“我知晓的。”杨氏应道，又在心底稍一盘算，跟着就笑起来了，“这些事却并不繁忙，待我向娘家修书一封，至多小半个月时间就足矣了，到时我再回娘家一趟，差不多便能将事情确定下来了。”

偌大的酒楼只有一桌的客人，菜上得自然就快。

徐善瑞心头抑郁稍去。他坐上炕喝了口冷茶，好好的压了压自己的心火，继而才说：“这些事都抓紧些，也别拖得太长了。至于父亲母亲那里，都有我在。”

不过须臾，跑堂们就接二连三的将仙客来的招牌菜色一一端上，四冷盘四热盘，两样汤两样酒，再来上满满的一盆紫米饭，最近寂寞极了的大厨算是把浑身解数都施展在了这小席面之上，菜做得是色香味俱全——至少那太监各个尝了一口，眼睛微眯，并未露出不满之色。

杨氏心领神会，低声说：“老爷说得正是，大家开门做生意，便难免无端生出烦恼来。五妹妹究竟还没有出阁，这些事情怎么好处理？我会帮五妹妹特别留意一下的，也免得到时候五妹妹手忙脚乱，叫外人看了笑话。”

但这酒楼潘掌柜的最近的日子并不太好过。

他暗暗叫苦，心道这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也不知最近是走了什么运道，连阉宦都招惹过来了，这种人可是一等一的难伺候，也不知道……心里想归想，潘掌柜在看见人的时候也已经小步跑到对方面前，笑着说：“客人好，不知客人是想要喝杯水酒还是要用午食？是一起还是分批？”

在京城中繁华的街道，上下三层的铺面，连着掌柜跑堂案板师傅一共有十来号人的大店铺，在京中这样高官云集的地方，不说赚大钱，至少也安安稳稳地开上了那么十来年。

为首的人并不急着回答，慢吞吞将上下都打量了一番，尤其是在桌椅字画上停留过好一会后，才说：“把你们的招牌菜都上一份上来。我们就在大堂上吃。”

仙客来是一家老字号的酒楼了。

潘掌柜微微松了一口气。

“五妹妹拿着那钗子就拿着那钗子，也不值当什么。”徐善瑞淡淡说，“但不拘士农工商，说来简单，做起来哪能一点风浪也不起？你知道这些东西是老太太的，也许别人也知道呢？老太太仙去，我只担心有人趁这个时机捣乱，要是那酒家吃坏了人，布庄以次充好，票号挪不出钱来，镖行押的镖失了……岂不是千头万绪缠在一起做了那一团乱麻？”

但没等这口气从胸口下到肚子，最近屡屡上门来挑衅的一伙人又操着双手，吊儿郎当的自酒楼的大门口走入，一跨进门槛，就将桌子椅子搞得哐当直响，大着嗓门说：“掌柜的，掌柜的呢？上次这里的饭菜吃坏了一群人，怎么还开着门做生意啊？是不是还想祸害不知道情况的外人？”

杨氏点点头：“自是知道的。我娘家之前就与老太太的那些商号有过点联系，待得我嫁进来，前后相较，不说全部都知道，至少知道个八九不离十的。”

潘掌柜脸色难看极了，但哪怕明知道内情，他也不得不上前应付这一批人：“几位这是怎么说话呢？仙客来在这里开了这么久，饭菜究竟干不干净，客人知道，官府也知道。小老儿可以拍着良心说……”

潘掌柜怔了一下，跟着劝道：“客人何不上楼去？并不要多余的银钱，上头还更清净些。”

徐善瑞从没有想过，自问也丢不起那个人。

这回回答问题的就不再是那为首之人了，只见对方身后的跟班之一不耐烦说：“我们说什么掌柜你安排什么就是，罗里吧嗦的烦不烦人？”

徐善瑞满意地颔了首，也不多留，很快就转到书房去处理那些朝堂上的公务了——一个还没有出阁的妹妹，嘱咐妻子去处理已经算是尤为重视了，至于自己亲自动手？

潘掌柜不敢再多话，只叫跑堂的赶紧去厨下催大厨赶紧开火上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