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很柔软，很微妙，无法宣之于口。

进了门第一步便要下婿。顾名思义，就是给新女婿来个下马威。方法也十分朴素——劈头盖脸的刁难、欺负一顿，实在想不出花招折腾人，直接上手扑打也可。

可又很欢喜，很满足……只觉时光匆匆，想要脚步再慢一些，能多待一会儿便好了。

近百人就在门前簇拥上来，乐人吹奏起催妆曲子。迎亲的七宝香车也已备好，赵文渊不得不鼓足勇气下马上门。

天光乍明，坡下赵文渊已向他们招手。雁卿不由就抬头望了谢景言一眼，谢景言也回望向她。

就有人道，“大姑娘挑的人，哪里是我们对付得了的。”“罢了，就便宜他了吧。”

赵文渊不摆平这些人，怕根本近不得闺楼。雁卿不由啧啧，笑道，“三叔真不容易……这可怎么过去。”

绕过一道缓坡，已可望见长安外城城门上灯火的明光。卯初时分将近，遥遥传来击鼓之号，沉沉的回荡在广阔的天地之间。待鼓声落下，城门便要打开了。

雁卿好奇的探头向庭院里看了一眼，就见数十铁塔似的辽东汉子堵在外院儿。也不动手，只如一堵肉墙般挡住赵文渊的去路，他往东他们便堵东，往西便堵西。虽说不动手，可赵文渊若敢动手，他们也肯定不会白挨。

雁卿便和赵文渊约定在坡下碰头。

历来催妆都在黄昏时分上门。这一日天好，近晚十分铺起了红霞，长安近郊秋叶胜花，明黄重红，绚烂多彩。天地辉映，只见一片明灿之色，且暖且喜庆。

晓光刹那间迸发，雁卿眼里只有一片明晃晃的金灿。她抬手遮住眼睛。

一行人伴着催妆曲一路至城郊，贺家的房宅前。

便听谢景言道，“雁卿。”雁卿遮着光点了点头，自手下头只看到谢景言含笑勾起的唇角。他就说，“若时光再慢些，就好了。”

谢景言便笑道，“你现在进不去。”

雁卿已从车里出来，便和谢景言并辔而行。

雁卿道，“可是我要进去找贺姑姑啊。”

也不知怎么的，明明是同谢景言一道做成了事，她却不似往常般尽是同喜同乐的心境。反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尴尬在……也不能说是尴尬，雁卿也不大明白是怎么一种心境。

谢景言见识过辽东的民风，心里隐约有数，便轻轻拉住了雁卿，道，“跟在后头，别往前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