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胡
那巨汉手持断刃,死死盯着辟邪的面庞。
阿纳却依旧在门前执着地替他撑着帐帘。
库勒莫“哼”的一声掷去手中的残刃,站起身来,从阿纳身边走过时,仍不忘向他躬身施礼。
阿纳蹙着眉走进来放下帐帘,穹庐中又有些幽暗,他望着天顶投下的苍白日光笼罩着的冰色少年,像是有重重的心事决议不下,停驻思忖半晌,终于叹了口气,坐在辟邪面前,解下身上的袍子,披在他赤裸的肩上。
“你妈是奴隶吗?”
“你母亲才是奴隶!”
“你敢这么说我妈?”
“哎呀呀呀,别打了、别打了。怎么刚刚还好好的,就又打起来了?”
肩胛骨像是要裂了开来,一只大大的手掌正死命按在肩头,杀意随一柄冰冷的刀刃旋即架在自己的咽喉。
“你是我的朋友,所以我只告诉你这个秘密。”
“什么秘密?”
“我的名字,不叫阿纳。”
“那你叫什么?”
“知牙师。”
——这可不是阿纳少时的花拳绣腿——辟邪瞬间灵台清明,抽出手来,向面前那人的额头指去。
那人不期辟邪能从昏睡中醒来,措手不及,即便辟邪此招比平日慢了许多,仍几乎被冰冷的内力洞穿脑仁,硬吃一击之下,头痛欲裂,不禁怪叫一声,仰面跌出。待稳住身形,却是不死心,在地上一滚,执刀再进。
辟邪本想一跃而起,奈何手腕上铐住的铁链“哗啦”一响,又将他拖倒在地。他心念一动,两条铁链交错,在那巨汉长刀砍来之际,缠于刀身之上,真力急催,“叮”的一声,竟将那长刀震成数段。
“库勒莫!”
穹庐的帐帘一摔,阿纳站在门前的阳光中。
“知……牙?那别人为什么都叫你阿纳?”
“因为我是父王的长子,屈射的太阳神。只是我妈要是知道我现在改了名字,一定不高兴。她再也不会抱着我睡时,在一边唱:知牙师知牙师,你是我的小马儿。”
“妈妈抱着睡?哈哈哈哈。”
“笑什么?你妈不哄你睡觉吗?你妈叫你什么?”
“我母亲大人,称我‘小王爷’,或者叫我‘九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