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重珄
陈襄大声叫道:“外面是谁,快来帮手。”
陆过忙疾步入内,见辟邪浑身披血,被四人强按在桌上,正手足欲动,沉沉呻吟。陆过连忙施手按住。
跟着进来的霍炎望着桌上惨白犹如尸首的这具躯体,实不知如何回奏皇帝。此时此刻,辟邪再无往日锋利气度,清澈深思早随伤涣散,令霍炎不免生出凶多吉少的惊悚,一时竟哽咽问道:“先生,我当如何回奏皇上?”
“陆将军。”霍炎脸上已非忧色,似乎泪痕这两日都未曾断过,“在下奉旨于此。”
帐中扯起一道屏风,之后影影绰绰都是人影。
“如何?”陆过急问。
“在下一直在皇上中军随侍,当日迎击阿纳,并未同往。只是听得欢呼,奉旨向交战处寻去,只见公公腹下中矢贯体而出,肋下另中一箭,却犹自怀抱着阿纳头颅不放。”
“原来是他斩了阿纳首级。”陆过觉得在情理之中,倒未有多么讶异。
皇帝的神色瞬间就变了,不知回想到什么,眉间阴霾密布,与其说是忧虑,倒不如是莫名的愤怒,竟撇下陆过,暴躁地站起身来,怒道:“吉祥呢?”
“奴婢在。”吉祥趋至皇帝身边,“还未有确切消息。”
皇帝厌烦地挥了挥手。吉祥忙一把拉住陆过,从诸多噤若寒蝉的内臣中穿过,退出帐外。
“状元爷。”吉祥哀求道,“现在就两个人莫提,一个叫阿纳,一个叫辟邪。皇上两三日未得一个好觉,请状元爷体谅。”
陆过诺诺称是:“为臣的哪里有半分怨意。皇上心下忧虑,臣不知体谅,都是臣鲁莽了。”
“回来时人已昏死过去,却依旧不肯撒手,是大将军唤醒了他,才将阿纳的头颅取走。后来皇上亲自去看,闭门密议了许久,更是费神令伤势更重,之后便再没醒来。”
“因此才举营耸动。”陆过叹道,“陈太医可来了?”
“岂止是来了。”霍炎道,“这两天就在这里。前日以生丝缕系了肠腹,绝其血脉,今日看过,才可截之。适才又从肋下剜了断镞出来……”
忽听屏风之后陈襄急呼:“快按住了他,不然截得不妥,要大出血的。”
“这是痛得要醒了。”小顺子已慌了。
“何止忧虑呢。”吉祥的眼神有些空灵,“就在京营大帐里。”他遥指,“状元爷若也担心,不妨那边等消息。一旦有信,也快回报。”
京营大帐处已聚集了太多的人。陆过不得靠近,只得下马从人群中挤了过去。两边都是卸甲不当值的京营大将和世家子弟,陆过同年的武举也有不少。最前面是贺天庆等年长衔高的老人,惶然望着帐帘,无一人有心情与他招呼。
连帐门前把守的只有两个小校,无一张熟悉的面孔,更不用说小顺子。那小校见陆过来了,转身入内通报,不刻便出来请进。
迎面上前的,却是霍炎。
“探花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