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仁
“甚好。”
那青年冷笑道:“你们也不用唬我,想讹我银子,必是没有,我偏不信你们敢动我。”他抬起头来,就想呼救,被如意眼疾手快一把捂住嘴。“敢叫现在就杀了你。兄弟,动手。”
“是。”辟邪硬着头皮跟着如意胡闹,只得上前来拖那青年的身子。那青年脸已吓得白了,双腿乱踢。辟邪颇不想被他胡乱蹬到,做束手无策状,望着如意道:“总管大人,小的使不上力啊!”
如意拽出腰间的短剑,将桌上的事物用剑尖翻了翻,语声之中甚是鄙夷:“哪里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今日我们兄弟替王上来问你的罪。”
那青年哼了一声:“我会有什么罪?”
“你在此闲居不错,何以逼淫宫女?”
“宫女?”那青年想站起身来,却被如意的短剑指在眉心,只得端坐不动,冷笑道,“那些是宫女吗?那可是你们王上送上门来的,敢不笑纳?”
“住口。”如意佯作大怒,“那都是王上后宫的官女子,岂可随便送到你这里来?你算什么东西?”
两人约定了时辰,夜半里如意黑衣,轻身飘落迦远宫,见辟邪一样短短的黑衣,笑道:“干这种为非作歹的事,总是你我师兄弟同去。”
如意当先领路,在宫殿处谨慎而行,知道如今静远宫久废,竟大胆领着辟邪从其中穿过,此处行得甚急,见辟邪渐渐有些不支,慢下脚步来道:“伤得这么重?”
“倒不是伤。”辟邪苦笑,“只是经络中存毒日久,稍提真气就有发散之虞,轻身功夫还算是看得过的,其他更是不堪了。”
“师傅算是白操了心。”如意狠狠盯了他一眼。
“待毒物驱尽就好的。”辟邪上气不接下气,又被如意低声骂了几句。
那青年倒也不着急,懒洋洋又靠回椅上,道:“你们不必大声吆喝。那些女子都为我宠幸不假,算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你们国王尽知道的,不妨去问他,再来找我麻烦。”
“我们兄弟是敬事房太监差来办事的,惊动不到王上。宫里的规矩,逼淫宫女者如何?”他问辟邪。
辟邪见他唱念做打皆娴熟流畅,只道轮不上自己说上一句话,不料如意这时扭过头来问,只得匆忙苦笑道:“回总管的话,必是宫刑。”
“他既已供认不讳,当如何?”
“也无须押他回去,敬事房说了,宫刑在前,免生枝节。”
不久便至正西宫墙,若在战前,辟邪自然视若无物,而今见了,却是变了颜色地犯难。
如意不由分说,纵身而上。以他超绝武功,必能一跃而入,只是照应辟邪,先以右手攀住墙头,左手捞住辟邪手掌,助他荡过宫墙,自己才飘身入内。
澜月园自逃了刺客之后,已砍伐了许多树木,因此楼阁渐现,路径分明,远不是昔日浓荫蔽日月,树影乱迷径的样子,远处一座小小精舍,浮在水面之上,这时候还有灯明。辟邪与如意互望了一眼,点头分散开来,精舍两边速速探视一圈,见确实无人,方聚于正门之前。
如意轻推大门,那门看来是长年不锁,畅快敞开。门里是条大狼狗,倏然站了起来,见是如意走近,竟对着如意摇起尾巴来。如意从怀中掏出一块牛肉,掷与它吃,招呼辟邪再向里去。燃着灯的却是书房,一个青年夜读困倦,正伏案酣睡。如意上前,轻轻拍拍他的肩膀。
“唔?”那书生揉了揉眼睛,看见两个黑衣蒙面的人立于面前,吃了一惊,转瞬便坦然道,“我身无分文,只有书,值钱的东西都在眼前,尽管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