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象亲王
小顺子笑道:“就是师傅自己死要面子活受罪罢了,宫里的大太监谁不这样?”
辟邪便连微笑也懒得回应。
小顺子倒急出一个计较来,道:“不如我跑去跟明珠姐姐说,让她在太后面前支应一回,容我们明天过去。”
“这是个正经主意。”辟邪知道交给明珠去说大可放心,点了点头。
“还能如何?”辟邪苍白地笑了笑。
小顺子默叹了口气,辟邪便回首看着他。小顺子只是抿着嘴,没有说话。
辟邪拍拍他的手,点头道:“小顺子确是长大了些。”
此时已在宫里,纵说一万句沙场上反倒自在纵意,又有何益?
出了乾清宫,都是熟识的侍卫,都上前问安,辟邪极为耐心地一一回礼寒暄了几句。这般走得极慢,一座花园之隔的慈宁宫却几乎要远到夜色里。
皇帝便问苗地征战,辟邪说得波澜不惊:“毕竟是中原援兵三千入境,都罗汉早失民心,兵败如山倒,助得古斯琦在三个月内一举攻下苗地全境。”
“如意还来问过,要不要朝廷封藩古斯琦。若使得,趁他国内新定,这个时候甚好。”
“皇上圣明。若有朝廷的旨意贺他称王,已是古斯琦求之不得。古斯琦虽愿求与中原有宗藩的名分,但实在奈何他国内各部初定,若他现在迫不及待地向中原称臣,苗人多要诟病他没有骨气,也是两难的。况封藩之后,大理身后凭空多了个中原属国,以段秉的为人,岂不更加猜忌?”
“有道理。”皇帝点头,“这就差霍炎拟旨。那么巢州……算了。你今天先歇着吧。”他本要说到眼前的急务上,却怜惜辟邪一脸的疲惫之色,叹了口气。
辟邪跪倒再次行礼告退,小合子却在殿外迎上来道:“太后娘娘知道辟邪回来了,问辟邪的差事。”
至拖拖拉拉地走进慈宁花园,辟邪已经轻轻打着战,蹙眉忍着后肩伤口的疼痛,透了口气笑道:“竟有些晕眩了。”
小顺子从来少见他自己示弱,慌忙扶着他坐在路边的凳子上,摸了摸他的额头,道:“怎么体热又上来了?”
后肩的伤口,是照着古斯琦的法子日日以沸腾的汤药熏蒸,辛苦了多日,才将辟邪的高烧退了下去。一路奔波,未曾痊愈的伤口又如此反复,令小顺子不禁气馁。
“这也不是办法。就算见了太后娘娘,只怕也没有精神行礼答话了。”小顺子忽拍了拍手,笑道,“不如我背着师傅去?”
辟邪闭目靠在柱子上,懒洋洋地道:“成何体统?慈宁宫里见我这么僭越,不是要命了吗?”
皇帝在内听见了,怔了怔:“差事?”
吉祥望了辟邪一眼,旋即笑道:“辟邪此次是奉懿旨问公主的安,领的是司礼监的差事,正是太后娘娘要问的。”
“不去不合规矩,还是去给太后请安吧。”皇帝在内对辟邪道,“太后今日还提起你来着。”
“是。”辟邪茫然答应了一声,脚步虚浮地向乾清宫外走。
小顺子忙从旁边转出来扶住,低声道:“师傅这时当真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