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仪
辟邪扭头望着他无声无息地走近,道:“二师哥最近精进不少,步伐轻捷了许多。”
“我还比得上你吗?”如意笑道,与他并肩站在正房前,“从前正月初一,服侍完自己主子,都回来向师傅磕头的。一年能聚上的,不过一日。自师傅走了,大伙儿都散了。”
“是呢。”辟邪笑道,“说起来一年里没有人挨打的时候,也就是那一日吧。”
辟邪叹道:“自王皇后驾崩,皇上一直怀念,忧伤难抑,早生再不立后的意思。现在逼迫皇上立訸妃为后,岂非让訸妃往刀尖上送?国王陛下可太过着急了。”
“国王言道,内亲王是最有办法的,内宫之事,也是游刃有余。就算现在不成事,至少助訸妃娘娘在宫中地位愈发尊崇,必是做得到的。”
“两位陛下是世间少有的人物,万里相见喜结连理,还真是缘分。”辟邪不住苦笑,“又是盼奴婢北上督阵,又是托奴婢看顾訸妃。多谢两位陛下垂青。”
使节道:“内亲王能者多劳。女王、国王知道内亲王日理万机,这方备下灵药,望内亲王益寿延年呢。”
院子外有人在缓缓地拍掌,两人都止住语声,向外望了一眼。
“呵呵。”辟邪笑道,“那么就是说,女王陛下要替中原主持草原大局了?”
使节怔了一怔,立时笑道:“凭国王的亲贵身份,与女王一同操持,也是情理之中啊。”
辟邪不禁放声大笑。
“内亲王这是笑什么?”
辟邪道:“你们国王的性子,岂是愿意为这些俗务束缚的人?”
“奴婢多谢女王陛下的厚爱。”
“殿下,此药千金难求,不是说得就得,殿下可要好好珍惜。”使节听得院外的击掌声又在催促,躬身施礼告退。
辟邪打开鹿角盒子,其中依旧是三粒药丸,他拈在手中,细细看了看,只觉颜色比之从前更是深了些。他将盒子与礼单都掖在怀里,推门走入居养院的院子,寒风打着旋在头顶上掠过,树上的积雪扑簌簌掉在他的肩上。
元日宫中的热闹远在重重宫阙之外,而此处却像是被逝去的亡灵抽走了活气,死一般的寂静。他在正房门前伫立良久,出了会儿神。
“我就知道你在这里。”如意在月亮门前道。
“国王骁勇善战……”
辟邪抬手止住他的话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奴婢当是最清楚的了。”
“是。”使节道,“那内亲王应当知道,国王与訸妃娘娘一母同胞,很是惦念,命臣前来请内亲王于宫中照拂,不致有失。”
“奴婢是外廷御书房的小监,如何管得上内宫的事?况何谓不致有失?”
“自然是封后了。”使节道,“若訸妃娘娘能尊为皇后,两国结秦晋之好,贺里伦为中原朝廷固守草原,效法凉州,中原可称得上再无后顾之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