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树安
最后这个差事却是皇帝自己领了去,在乾清门外谕示道:“朕第一科的头甲,状元陆过已是小合口京营总督,榜眼游云谣是震北军副将,探花是紫南门侍卫统领,你们且说说,有哪一个是花拳绣腿的?况你们口中说的宦官,是战功彪炳、得食亲王俸禄的内臣,你们竟能心生小觑,朕不知你们是被什么蒙蔽了眼睛。”
皇帝如此训示的时候,陆过亦于左近垂手听着。毕竟行凶的寒刀是他带回来的,追究的话,他也逃不掉干系。踞州一战本就焦灼,现今还出了这等不祥事,当真恼人。
辟邪便走出殿外,将郁知秋存在外面的长刀取来走下阶去,一把拽出鞘来,握在手中凌空轻刺,只听飙然疾风,连殿上也是听得见。
“这成何体统?”刘远瞠目,半晌才说出话来。
皇帝笑着叹气,摇了摇头:“随他吧。”
成亲王道:“那些新科武进士,照臣看来,就是活该。”
“难道擅动凶器致人伤亡就有理了?”皇帝道。
“升迁?”皇帝笑道,“这里的命案,倒是怎么理会?就算是副统领,也是约束下属不当。”
“臣知罪。”郁知秋道。
“那么究竟是为了什么打起来的?”
“是新科的进士与紫南门老人打起来的。”郁知秋道,“原是……”他说到这里瞄了一眼正背着皇帝打瞌睡的辟邪。
“原是什么?”皇帝已渐渐烦了。
“这就议不出了,就当刑部来判。”成亲王道,“回来不妨说任改的事。”
“先派郁知秋为紫南门侍卫统领,若游云谣有心回来的话再说。”皇帝道。
他站起身来,对门外的辟邪道:“不如跟上回一样,辟邪去唬唬他们。”
“奴婢可再不做这种没来由招人嫌的事了。”辟邪忙把刀插回鞘里,“如意岂不是更好?”
旁边的如意忙摆起手来:“不、不、不。”一连说了二十几个“不”字,引得众人都大笑起来。
“新科进士在街上吃酒,见了紫南门侍卫,就上前聒噪,问老侍卫中,多少是三年前的武举。其时胡动月等人俱在,便如实告知。新科进士们便嘲笑胡动月等人都是一个宦官点出来的武进士,想必也是花拳绣腿的不管用。胡动月等人都是随皇上北方身经百战回来的,哪里容得这种酒后醉语,自然是大打出手。新科进士不是对手,胡动月正好又携了一把寒刀。锋利异常……”
“什么寒刀?”辟邪忽然从梦中醒来似的,问了一句。
“那是寒州人战倭寇时,特制的一柄长刀,步下战极好用。”
“现在哪里?难不成被五城兵马司当作凶器拿走了?”
“臣这里还有一柄。都是陆过带来分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