辟邪
“如何?”吉祥急问。
李师摇了摇头,忙作调息,觉得自己内力稍复,便再渡辟邪真气,如此往复数次,仍不见辟邪好转,不禁急道:“从前却非如此的。”
他忧急之际,院外忽有惶急的脚步拍打泥泞而来。小顺子翻过院墙,跳入院中,对迎出来的吉祥放声大哭道:“大师伯,我虽拿到了药,却被盯上了,死活也是甩不脱,我急着送药,只得过来。我是不是坏了大事?”
李师掸去身上雨水,湿漉漉盘膝坐于辟邪身前,自他膻中缓缓输入真气,内力周行一轮,便觉辟邪体内真气汹涌紊乱,自己内力输入如泥牛入海,没有一点可以疏导的头绪,骇然抬起头来,问吉祥道:“这一年中究竟怎么了?”
吉祥道:“尽你所能,能续命一刻就是一刻。”
李师咬牙闭目,先往辟邪丹田试探,果然真气瘀滞,正往各处横冲直撞。他拼力引导一路缓缓向肺经行去,辟邪却猛地大嗽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
“不妨。”李师忙向吉祥道。
吉祥方松了口气,将辟邪靠于被衾之上,自己走到一旁褪下衣袖,一边处置伤处,一边在窗前戒备。
这场暴雨潇潇不尽,如铁蹄翻滚,一时不见丝毫稍减。“轰隆隆”上天入地,无缝不入,吵得人心神俱摇。
辟邪两日来一直昏昏沉沉,只觉时不时有人喂来米汤等物,却是在幽暗屋中,日月不分。而此刻屋门一开,竟也被这雨声惊醒。他微微睁眼,见吉祥疾步走近,俯身在床前,按住他的脉搏,微微皱着眉头。
“大师哥回来得太晚了。”他不禁埋怨。
吉祥笑道:“雨太大。”
“可不是?都漏进屋来了。”才清明了一瞬,辟邪便又迷糊起来,抬手抹去缓慢滴落在自己脸上的吉祥的血液,呓语着。
良久,李师才觉辟邪的内力稍有呼应,当是能稍缓上一口气来。果听辟邪沉沉的声音道:“李师?”
李师行功在关键时节,无暇开口。吉祥已答道:“正是李师。”
辟邪无力睁目,嗔道:“他为何还在离都?”
吉祥忙慰道:“他助你疏导真气之后,就会回白羊。你再动气,只怕他要前功尽弃。”
李师却抽回手掌,嘴唇青紫,道:“我先缓一缓。”
“没有见到尾随的人,这院子里也不见半个人影。”李师挟着秋雨的冰冷潮湿,跃身进来。
“竟将他一人丢在此处。呵呵。”吉祥脸上是极少见的残酷笑意。
李师上前,见辟邪毫无知觉,体肤冰冷惨白,竟忍不住出手探他的鼻息,手指上触到的微弱呼吸也如烈日下残冰稀薄的寒意,失色道:“不过十数日,我与他分别之际还好得很。”
他见吉祥揭开黏在肩上的衣衫,其下伤口颇深,仍是渗血,道:“难道被二师兄刺中了?”
“先不要管我。”吉祥道,“你先渡他些许真气。不然未等到小顺子,他许就撑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