辟邪
康健跳起身来,铮然长剑出鞘,拦在他面前。
“我不管四哥怎么想,我就在太后身边,知大师哥所言不虚,也懂得二师哥的道理。我们一门师兄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事已至此,何不一同商量对策,反而要兵戎相向?不如现在都罢手如何?”
他说的不无道理,屋中人都屏息无语。然而院里潇潇雨声中,却渐渐透来城中喧嚣,顷刻间便满城如沸,战马蹄声杀伐之声连同百姓呼号重重叠叠如涛如浪摧折京师。
“好。”进宝一笑,剑锋反转,便向李师刺去。
“叮。”却是辟邪闪电般出指,夹住剑锋。进宝大惊,向后抽剑,却纹丝未动。辟邪却仍在调息之际,此刻勉强夹住剑锋,却没有余力再战,胸臆中冰川般的真气隆隆碾过,若非李师的内息拼死游弋在侧,只怕已将他脆弱的经络摧毁殆尽,他睁目用尽力气,对李师道:“你快走。”便被肺中喷出的鲜血窒息,再无力说话。
李师摇了摇头,仍是双目紧闭,不为所动,渡来的真气依旧均净浑厚。
吉祥趁如意这一瞬分神之际,已转守为攻,他剑势浩然,如青山压顶,数招内将如意逼退数步,有暇抬起腿来,将进宝一脚踢出门外。
进宝当时肋骨折断,剧痛之下,一时不能起身。
忽听进宝道:“大师哥,你长吁短叹,就是为了多挣点工夫给小六敛聚真气。我们也不敢等到小六恢复功力。这么拖下去不是办法,请师哥出来多多赐教。”
他话是这么说,却手持长剑从后窗直取吉祥后心。吉祥扭身横剑,架住锋芒,道:“你还早呢。”
进宝唯恐被吉祥沉重如山的内息卷入,一击即退,身后如意掠至,剑尖刺吉祥面门。如意习“安隅六篇”虽然不久,身法却精进良多,吉祥在他闪电之势下,只堪举剑挡住眼前一击。而进宝却剑锋一沉,刺向吉祥身后护着的辟邪等人。
小顺子挺剑,“叮”地架住进宝的剑锋,被震得退了多步,他恐撞上李师,扰了他们用功,硬是扎住步伐,生生吃下进宝一击,胸中热血倒流,几乎立时昏厥。
进宝冷笑道:“小子,你要学你哥哥送死不成?”
屋中便只有如意一人缠斗吉祥,围绕吉祥已连出九剑。吉祥身体微旋闪避过去,右手剑隔开如意长剑,左手一掌,印向他下腹。
如意自觉百骸震动,收剑退了三步,呕出一口鲜血。吉祥已一步跟上双手将长剑平举,对准如意胸膛刺来。如意大骇之下亦不再格挡,爽性将胸膛露给吉祥,吉祥一瞬间犹豫,剑锋偏转,洞穿如意肋下,而如意的长剑也去势未止,刺入吉祥腹中。两人一合一分间两败俱伤,都倒于地上。
“住手!住手!”自始至终都未曾出手的康健泣不成声跪于两人之间,捧面哽咽道,“我们兄弟七个,已死了三哥、五哥。外面都没有打打杀杀进来,却是我们自己在这里你死我活。”
“招福与驱恶,哪个不是因辟邪而死?”进宝强忍裂骨之痛,扶门缓缓站起,道,“我们今日在这里,又哪个不是因他而死?”
他举目向李师身后的辟邪望去,见他身周白霜凝结,只怕顷刻间便能将真气催到运转通畅,当即持剑蹒跚向床边走去。
小顺子恨声道:“我怕了你一辈子,可你要杀尽我亲近的人,我一口气在,也要拖着你一起死。”
进宝道:“你哥哥不妨说是大师哥害死的。竟使他盗药,又丢在清象宫等死。你以为世上就我一个恶人不成?”
“胡说!”小顺子拼力推开进宝。
进宝一笑,举剑又进。小顺子功力尚浅,如何是他的对手,再不能拒,被他一剑劈倒在地。进宝眼前再无阻碍,绕至辟邪身侧,向辟邪胸膛一剑刺下。
如意一眼瞥见,呼道:“不可杀他。先杀了李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