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

“这不能让他自作主张，宫中万分凶险，你若有不测，我如何向你父亲交代？你即刻下船，对你父亲说我心领了，不敢让姑娘涉险。”

“师哥……”

明珠见他已经气馁，笑道：“九爷别生气，我见九爷是个人物才追随九爷上京，九爷若见我无用，再遣我回来，不就是了？”

驱恶“哈哈”一笑，昏昏睡去。

“什么！”辟邪闻言气得微微发抖，怒极反笑道，“你好利的嘴。”

一时又近入夜，辟邪神色愈发凝重，紧紧握着双拳，守在驱恶床前。忽听驱恶哼了一声，慢慢醒转，连忙递上水去，觉得触手的肌肤滚烫，知道驱恶高烧不断，不禁忧心如焚。

明珠听他言语里轻视自己是个女子，不禁恼怒道：“是个女孩儿怎么了？我也不见得比吴十六、李双实他们差了，他们男子整天扮着凶神恶煞，一样不是我的对手。你自己也不是什么正牌的男人，为什么要拿他们的臭眼光看人！”

“是，六爷。”

“太医呢？没来看过吗？”

辟邪道：“今后‘九爷’二字万万不能出口，你若有心，只管叫我六爷。”

“来了，”驱恶笑道，“还说我内伤未愈，他妈的，一句好话没有。”驱恶言语里仍带市井气味，一着急又带出脏话，转眼往门前一瞧，道，“呦，对不住，这里还有女客呢。”

明珠抿嘴一笑，低声道：“多谢九爷成全。”

驱恶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水，清醒了一些，望着辟邪道：“小六，今晚你我永别，我有些事一定要说。”

辟邪道：“你父亲怎么和十六哥一样脾气？生的女儿嫌多了吗？不知好好在家择婿待聘，一个个都要送去杀人涉险。”

辟邪知道此时再多安慰也是无用，道：“师哥只管说，我听着。”

“我父亲就知道九爷不许，才让我在船上等候，九爷也不用对我父亲说，这次出门，也是我自愿的。吴十六神通广大，知道你不带我去，定会想办法让他的女儿吴采鳞混入宫去保护九爷，九爷现在顶多就是二者择一，不如现在顺便，就带我去。”

驱恶强敛精神，道：“咱们兄弟九年，我待你像我亲兄弟，师兄弟七个里，就是我俩交情最好，你的人，我最清楚，虽然这些年师傅教你的都是些心狠手辣的伎俩，我仍知道你是个仁善的人，我虽然不知道你以前和太后结了什么仇，不过还是要劝你，仇恨这个东西，伤的不是别人，是自己。”

辟邪道：“这是我从寒州带来的绣工，叫明珠。”

辟邪无奈笑道：“好，好，快走，快走！再不开船，只怕吴十六的女儿也要跟来了。”

驱恶道：“你做事历来都有深意，这姑娘也不是简单人物，”说着向明珠招招手，细细看了看，对明珠道，“姑娘，我受师傅所托，一直护着这个师弟，我是不行啦，今后你替我看着他可好？”

康健和小顺子见他们在船头说了半天，都有些不耐烦。尤其是小顺子，只盼明珠同行，忍不住催道：“师傅，船工又在催了，咱们到底还走不走呀？”

明珠见他濒死之际仍是心思敏捷、洒脱自如，十分钦佩，笑道：“五爷放心，交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