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纯
“有乐当起舞。”马林使了个眼色给祝纯,“祝纯擅做剑舞,不如此时为王爷助兴。”
“是。”马林心领神会地笑,“只说近的。匈奴破关南下,中原生灵涂炭,百姓为其夺,群臣为其辱,还有什么利益可言?更不要说离都攻陷,两江沦丧,王爷安处无处,生死难卜。”
“是。”祝纯起身,走到成亲王席前,深深一躬。
“王爷?”马林追问道。
“讲来听听。”
成亲王笑道:“两位带着杜老王爷的心意远来,我们只顾畅谈,却忘了两位酒未尽兴。不如先痛饮两杯。”
“王爷却不知皇上亲征实为莽撞,仅臣所知,便有五大必败的缘由。”
赵师爷连忙起身筛酒,道:“王爷说的是。来来来,马兄,我敬你一杯。”
成亲王笑道:“老王爷真有这番诚意,出寒江不难。”
马林道:“北方万军一心,自然必胜。但军中却有人盼着震北军大败,此正是第三个缘故。”
“当真?”马林喜道。
成亲王道:“皇上有个闪失,便关系全局,必导致大军崩坏。匈奴南下,首当其冲的便是凉州,洪州与凉州一衣带水,之后洪州覆灭,对两位亲王来说,并非好事。据我所知,凉王必隆已然伤重,回凉州城内去了。洪定国孤掌难鸣,翻不出什么花样。”
“只是小王不明白。”成亲王蹙起眉尖,“老王爷又是兵马,又是战船,人力、财力扔了无数,就为了助小王固守中原?”
成亲王安详放在桌上的手指不禁微微动了动,赵师爷忙向马林使了个眼色。马林极聪明,虽不知其中的底蕴,仍立即将话引开。
“有劳有劳。”马林趁赵师爷挡在身前,悄悄越过他的肩膀,打量成亲王的神色。
“微贱者何足挂齿?”马林冷冷道,“虽仗皇上庇护,却自有他的死期。”
成亲王正盯着祝纯看,嘴角浮着笑意。“乐工。”他击了两下掌,后舱的乐声振作出来,“铮铮镕镕”的是一支琵琶。
“何以算定匈奴会胜?皇上幼读兵书,驭将有方,洪、凉两州精兵数十万,震北军中上将千员,更有些人卧虎藏龙,想必杜老王爷不会不知道吧?”
“这便要说到第二个缘故了。”马林道,“洪王、凉王拥兵自重多年,其居心叵测,朝廷也非近年才得知。论军务,洪王、凉王与匈奴征战多年,皇上岂是他们的对手?论政务,皇上在明,他们在暗,处处均可暗箭伤人,皇上难以自保,气势上,便先给他们压了下去,如何统率三十万大军?”
这便要讨价还价了,马林抖擞精神,道:“鄙上倒不贪图什么,只是当今撤藩心意已决,各地藩王不堪其虐,待王爷登基大宝,鄙上只要仍在黑州为王,为朝廷戍防海务,就可以了。”
“马长史。”成亲王摇了摇头,“此一件皇上已料到,正为了这个,皇上才决意北上,协调各军将领。有皇上在,这个缘故也不成缘故了。”
“哦……”成亲王慢慢靠回椅子里,反而不说话了。
“是。其一,军中兵源混杂,洪州、凉州、震北、乐州、京营,五股人马混编一处,以何人为将?令由何人而出?何人执掌令行禁止之事?现今看来,军中纷争尤多,军心涣散,如此必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