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他们家那个“毁”人不倦的老头儿也来了，倒没他妈对我态度那么恶劣，只说了一句话：“初晓啊，做为父母，我们不能再看着我们的孩子这么错下去了，你回去问问自己的父母。”

“这回好了，我躲开你们这群人渣，我躲得远远的，明儿就走。”

“你做了什么还用我说出来？你连我儿子的命都想要了。”她乜斜着看我，然后又说，“要不是高源阻拦，我说什么也让你们受到法律的惩罚！中国也是法制社会呀，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不理智、不负责任的事情来。”

张小北一把夺过我手里的墩布，瞪着我：“你怎么净干糊涂事儿啊！你这一走，跟高源就玩儿完了。”

我问她：“我做什么了我？”

广场有个剧组在拍电视剧，很多人围着看，我从人群后面绕过去，刚走了两步，被人抓住了胳膊，“小姐，一个人啊？”我一回头来是何希梵这个大流氓，很著名的一个演员，“你干吗哪大米粥！”他姓何名希梵，与稀饭谐音，做什么事儿又都喜欢粘粘糊糊的，圈里人都叫他大米粥，“怎么打扮得跟个香港阔少似的！”我看见他有点儿惊讶，在我编的第一个故事里，他是主演，后来一直是很好的朋友，这两年就跟他没怎么联系了，听朋友说他自己成立了一个广告公司，看来是发达了。

张小北十分没好气地从厕所拎来水桶和墩布，他刚要清理，被我抢了过来，真恶心，我自己打扫都觉得太恶心了。

想回家，又觉得回去也是待不住，想去逛逛商场，一看见里面那么多人我就烦，我从王府井一路走到广场，一路上游人如织，我莫名其妙地感到郁闷。

“你瞧瞧你这点儿出息，你那点儿胡搅蛮缠也就给我使！”张小北看着我，恨恨地说。

快到“五一”了，年前我就老想，如果我要结婚就选在“五一”，天气不冷不热的，全世界劳动人民都跟我一起庆祝，多好啊。现在想来，没戏了。

“这你就不懂了吧，哥哥，中华儿女千千万，不行就换！像你呀，你也算个男人？八辈子没见过什么是好女人，叫那小蜜蜂迷得找不着北，我都觉得丢脸！”我一边数落张小北，一边往沙发里一躺，“弄口水喝。”

透过门缝儿，我看见高源睡着，他妈跟换了一个人似的死活就不让我进去。我本来也没想走来着，可是我实在受不了她对我的态度，她跟我妈俩人有一拼，反复就说一句话：“真是世风日下，初晓你也算受教育这么多年的人，怎么能做这种事！”口气极其轻蔑。

张小北耷着脑袋乖乖地给我倒了杯凉开水，这点他比高源强多了。我接过杯子，一口气喝完了，嘴里嘟囔着：“你走了把门关上，我睡了。”然后我倒头就睡，朦胧当中，我感觉张小北把我抱到床上，把我衣服脱了，守着我说了不少心里话，好像还掉了不少眼泪，都掉在我脸上了，我依稀只记得他说他跟张萌萌掰了。

我叫高源他妈给拦在病房外头了，对我横眉冷对的。

“我操，你有病啊，我跟你使得着吗我？让开点儿！”

出了医院，到交警队事故科把贾六检举了。我想好了，看结果出来之后，他们怎么收场，到那时候我特宽容地抓着他们的手，说没关系，没关系，不管你们怎么对我，我还是来的初晓，我没你们想的那么坏，我天生就是一老实孩子，我看高源的父母会不会受到良心的谴责。

“你把高源怎么了？”

我没听他们把话说完，把东西扔到地下，我就走了。给高源买的煎饼还是热乎的，被我一直放在口袋里，我自己掏出来给吃了，连口水都没喝，死我了。

“我能把他怎么着哇？”我横着张小北，“你们这帮人也真操蛋，那孙子有点儿什么事，都往我这儿想，妈的，我以前在你们眼里是个杀人犯啊。”我是真觉得委屈呀，我心里·江倒海的，又把胃里那点儿存货·出来了，哇哇地全吐张小北脚面子上了，新皮鞋，花花公子，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