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输赢

春水大娘轻轻了闭了眼睛，自始自终，没有朝陈玄礼的方向望上一眼。

这就是她的战场了。

这是她所能给他的，最大的保护。

现在她已经知道，它一共九十九级。九九至阳之数，喻示着玉阶之后的宫殿天上地下第一尊贵。

就像，当年他保护她一样。

她的笑容美极了，一缕鲜血从她的嘴角溢出，看上去不单不血腥，反而凄艳绝伦，甚至包括皇帝，一时都忘了追问下去。

早朝政事议完之后，皇帝问瞿昙悉达：“一月之期已至，你们的测算可出来了？”

“大娘！”梁令瓒扑了过去，“大娘你怎么了啊大娘？！”

视线仿佛是有形的，只一眼便像是被灼伤了一般，她收回视线，垂下眼睛，看着自己的衣摆。

陈玄礼脸色铁青，踏上了一步，只一步，便被严安之有意无意地挡住。严安之低声道：“春水大娘交代过，若你有任何动作，我就得拦住你。这是她唯一的请求。”

紫宸殿的玉阶还是那样高，那样长，她第一次踏上时，以为它永无尽头。

两清了。

第二天，梁令瓒入宫。

“大娘！”梁令瓒抱着她，发出一声痛嚎，满殿寂寂，眼睁睁看着这场迟到了二十一年的死亡。

陈玄景明明走在最后面，梁令瓒却是第一眼就看到了他。

春水大娘软软地靠在梁令瓒的怀里，微笑：“其实我早该来了，我要是早点来，他就害不了旁人了……别哭，今天，你大仇得报了，开不开心？”

殿中百官泰半已经到齐，瞿昙悉达、南宫说、陈玄景三个人进殿来。

梁令瓒摇头，泪水模糊了视线：“我不要你死，我不要你死，你吃了什么？你吐出来啊！吐出来啊！”

一场没有兵马没有武器的恶战在等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