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画师

很快到了年关，学中放假，闺中也停了针黹，梁令瓒和捧香跟着春水大娘回洛阳，在家里同婆婆与爹爹过了个团圆年。

这一杯饮过，两人方进入正题，刘学录道：“梁令瓒底子虽然单薄，但胜在勤勉，肯下苦功，会考应当无碍，你可以放心。”

她一直在等着，陈玄景却始终没有跳出来。

“能否进入率性堂？”

总觉得这样才合情合理。

刘学录道：“我一会儿还要去拜访一位朋友，不忙回家。”

****************

这日正月十五，是年节里没有宵禁的最后一天，街上的欢嚣盈天，几乎是通宵达旦。刘学录直教到亥时才离开，梁令瓒要送刘学录回家，刘学录推辞，梁令瓒道：“我御车的本事很不错的，一会儿就能把您送到家门口。”

刘学录离开梁宅，穿过热闹的人群。在天上居的雅间里，有人已经在等着。

教学场所从藏书楼换到了平康坊梁宅，梁令瓒还把闵学录接了过来，再加上常住人口捧香、时不时便过来蹭住的宋其明和源重叶，梁宅已经变得很是热闹了。

刘学录沉吟：“要看运气。他机敏过人，不乏才思，只是吃亏在起步晚，读书不多，若是题目出在读过的书里还罢了，若是没读过的，只怕就要干瞪眼。”

她用默星图的记性，仔细回忆了相识以来陈玄景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试图找出某种玄机。可想来想去，唯一可能就是陈玄景正在暗处露出狐狸笑，等着某一记得跳出来大喊一声：“交易完成！现在给我当一辈子奴才来还债吧！”

酒醇而清，暖得恰到好处，鼎里焚着香，烟气袅袅，悠扬乐声隐隐传来，刘学录在席上坐下，不是太自在。

梁婆婆的相亲大法是原因之一。另一个则是会考在即，她早就和刘学录约好趁着年假苦读。

“选在此地，是不想学录奔波，还请学录见谅。”执壶斟酒的手修长如玉，香气里压不住浓郁的酒香，陈玄景仿佛已经喝了不少酒，但神情仍十分清明，他举杯道，“学录多日来辛苦了，学生敬您一杯。”

大年初三便借口绣坊忙，回了长安。

“不敢当，若不是你，我母亲只怕熬不过这个冬天，该是我谢你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