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九章 议婚

梁令瓒接着道：“……就是在去年过世的。”跟着耷拉下脑袋，拱进婆婆怀里，抱着婆婆，“他三年孝期未满，怎么能娶亲呢？我也是因为这一点，才没跟您和爹爹提起他呀！”语调带着几分泫然欲泣，演技十分到位。

陈玄景道：“算学馆。将来打算做一名书吏，应能养家糊口。”

她暗暗在桌子底下扯了扯陈玄景的衣袖，示意他不必回答这些问题，随时都可以撤。但陈玄景却没有任何反应，就在她准备再用点力的时候，手忽然被握住。

梁令瓒绝望地看着他。

梁令瓒只得赔笑，笑得一脸僵硬，嘴角抽搐。她哪儿知道这位大爷会从天而降啊！而且婆婆您别问这些吗？光是用听的她已经窘得满脸通红。真是奇怪，之前婆婆盘问张阳和安致远的时候，她毫无感觉，可是一旦问得陈玄景身上，她的一颗心都紧了起来。

陈玄景展齿一笑，笑得极其灿烂，比窗外此时盛烈的阳光也不遑多让，他用这个笑容告诉她：要比信口说胡话，她还差得远。

梁令瓒深吸一口气：“婆婆，其实他是陈家的人，大长公主嫁的那个陈家——”

梁令瓒原本已经把脑袋低到了胸口，把脸红成了煮熟的螃蟹，听见这话，愣愣地抬头。

陈玄景道：“陈家的末枝远房而已。”

“晚辈今年二十有二，家住长安，因陪祖母去绣坊，才认识了梁令瓒。”陈玄景没事人似的，认真道，“晚辈起初觉得她性子莽撞，只会惹祸，后来却渐渐觉得她心地纯真，聪明绝顶，更兼认定的事情一往无前，十分勇敢，晚辈既钦佩又悦慕，从此心许于她，望婆婆成全。”

梁令瓒道：“他大哥是金吾卫——”

同样是作揖，安致远做来略显矜持与刻意，他做来却让人如沐春风，要有无数次极其标准严苛的训练，才能达到这挥洒如意的境界。梁婆婆久经人世，自然一看便知，知道这孩子一定是出身好人家。再看他生得丰神秀逸，无一处不佳，别说百里挑一，就是千里万里也难挑出一个来，梁婆婆喜得满面笑容，忙拉着他坐下，问他年岁几何，家住哪里，怎么认得梁令瓒的？当然重点是娶妻不曾？又嗔怪梁令瓒，说有朋友来也不告诉她。

梁令瓒忽然道：“婆婆，他爹妈都不在了。”

陈玄景长揖一礼：“晚辈陈玄景，见过婆婆。”

陈玄景一时不知道她这招要攻哪一处，竟不好反驳。梁婆婆拍拍陈玄景的手，“可怜的孩子，不怕，婆婆以后疼你。”

梁婆婆掀帘子进来：“啧啧，这宋家哥儿生得这样斯文清秀，怎么骂起人来比那些泥腿子光棍还厉害？真是要不得——”这才看见雅间里还有另一个人，顿住。

她的脸砰地一下红了。挣了挣，反而被握得更紧了。

陈玄景道：“其实就是个巡街的，况且已经卸任了。”

他的手完完全全妥妥当当地包裹着她的，就像他牵引着她的手让她在他的胸膛上盖章那一次，肌肤贴合，没有一丝缝隙，他掌心的热度清晰地传递到她的每一根手指，然后透进肌肤直冲心脏。

梁令瓒道：“他自己出身国子监——”

梁令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