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迟到

“陈兄。”南宫季友施礼，风度翩翩。

“梁令瓒？！”被他救起的内侍抬起头，脸色被冻得青白，却是一张秀丽的瓜子脸，沉静的眸子里浮现惊喜之色，“太好了，我原本想着，既来了国子监，就去算学馆瞧瞧你。”

陈玄景脸色微变。

钟声停了，即射礼开始。

钟声停了。

这次射礼，司射的是陈玄礼，正宾为太子。太子在不久前走开，不知为何，钟声都快停了，还没回来。

小瑛子乖乖地跟在她后面，跟着去回了算学号舍。梁令瓒先找了几件干净衣裳给小瑛子，然后点上热茶的小炉子，一边烧了壶水，一边让小瑛子就着炉子烤一烤，看着小瑛子脸色青白，不由道：“你来就来，怎么不跟着小潘子？到处乱跑，也不看路，这可怎么行……”

“就算要出事，也别在咱们太学出事啊。”源重叶喃喃道，“我可不想在射礼上被叫进金吾卫官署去问话。”

“算是吧。”她的声音有点虚弱，站了一会儿，道，“走，去我号舍，给你换件衣裳，别冻坏了。”

是王皇后和武惠妃相持不下，李瑛才登上储位，这都是人们心照不宣的事实。而随着王皇后倒台，武惠妃在宫中一家独大，太子的位置越发是风雨飘摇，岌岌可危。但凡带了脑袋出门的人，都会尽量绕着东宫走，免得一不小心就要给东宫陪葬。

钟声停了。

梁令瓒还没有来。

那人穿着内侍服色，咳嗽了好一会儿才止住，也冷得发抖，梁令瓒捡起自己的弓箭：“你是跟主子来观射的吧？赶快回去吧，别乱跑，再掉下去可没人来了——”一语未了，惨叫一声：“完了！”

“我向你行礼，你该向我还礼才是，陈二公子怎能如此傲慢失礼？”南宫季友脸上含笑，凑近一步，低声道，“你已经错过两艺会考，今天再来，又有什么意思？”

能咳就好，梁令瓒长出了一口气，这几下真是把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累得瘫在一旁直喘气，还没喘完，风往身上一吹，整个人冷得哆嗦，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梁令瓒苦笑一下，完全说不出话来。辛辛苦苦准备半年，竟在这种紧要的时候功亏一篑，脑子里有一瞬间荒谬到空白，远远已经听到了鼓声，射礼开始了。

陈玄景的视线却没有望向礼宾席，而是不停望向校场入口处。

“嗯嗯。”小瑛子胡乱应着，上下打量她，“你这是，要去参加射礼？你不是算学馆的吗？为何要参加射礼？难道你想跨考？”

那儿除了卫军，还有金吾卫把守。悠扬钟声中，不时有一两名生徒匆匆而来。最后一人进来的时候，视线笔直地和陈玄景撞在一起，然后，向陈玄景走了过来。

“小瑛子？！”梁令瓒也吓了一跳，“你怎么在这儿……哦，今天来观礼的是太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