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重新
这话不说还好,他一说,梁令瓒的眼泪当真是止也不止不住,抱着师父,哇哇大哭起来。
可她的心太小了,小得只装得下自己的心愿,装不下朝中的大局,甚至看不到他的难处。
闵学录自从知道一行大师要来,就十分紧张,一天要照三次镜子,生怕哪里有形容不雅不之处。这会儿见了一行大师本人,抢上来行礼:“大大大师安好,在在在下见过……”几辈子的恭敬与客套都用在这一刻了。
“你只要回答是或者不是。”
这天梁令瓒放了衙,等着师父一起出宫,四个人坐上马车到了梁宅。大相与元太住在宫里,按说对于雕梁画栋已经是司空见惯,但瞧见梁令瓒自己有这么一所大宅院,依然咋舌不已。
“想这些事情做什么?”陈玄景微笑,“这会儿你不是应该去给大师请安伺候以尽弟子之礼吗?”
三天后,梁令瓒在梁宅摆了一桌素宴请客。之所以花了三天,乃是特意让厨子去学了几道出名的素菜。
“得了吧,早两年是谁提也不敢提自己师父是谁,别人多说一个字,拦都拦不及!”
话一开了头,后面便容易了,源重叶脸上露出了难得的严肃表情:“你可知道我为什么一直不想让你离小瑛子远一些?事关储位,复杂之处远超你的想象。我们各自有了官职,一举一动都有人看着。小瓒,我们是朋友,这一点永远也不会改变,你有任何事,只要用得上我,我上刀山下火海,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可是明面上我不能再住在这里了,算我对不起你,我不能连累陈家。”
梁令瓒鼻子翘得老高:“那是,也不看看是谁的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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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其明也来拜见,悄悄地向梁令瓒道:“大师真是修为精深啊,不会老似的,跟当年一模一样。”
梁令瓒的心沉下去,“那就是真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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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早该想到的吧?
从洛阳国子监到长安国子监,从长安国子监到集贤院,她走了这么长这么长的路,当时并不觉得苦。可等真真正正走到了师父面前,一口气却像是松懈了下来,所有的坚强都成了一张纸糊的壳。她哭得稀里哗啦,再一次把眼泪鼻涕涂了师父一身,就如同当年她拜师那一日。
在她拿着东宫的官身重回集贤院的那一刻,他第一时间表现出来的不是喜而是惊。
陈玄景起床推开房门,就见梁令瓒坐在对面门槛上,一动不动,也不知坐了多久。
闵学录更紧张了:“早知道她是跟着大师您学的,我说什么也不敢班门弄斧的。”
他过去,伸出手面她面前晃了晃,她的眼珠子这才动了动,目光落在他脸上,怔怔问道:“你住在我这里,会连累陈家吗?”
一行还礼:“小瓒的算学承蒙学闵教导,贫僧在此谢过了。”
陈玄景脸色微微一变:“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小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