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一笑

然而陈玄景竟没追问，他道：“你可是想知道李鸿泰的事？”

温岚，这是一个被埋葬在时光深处的名字。

梁连瓒连忙点头：“你知道当年的事？”

外面晴光朗朗，脚下踏着积雪，经过一座孤坟，无意中瞥见碑上名字，不由站住。

长安四年，陈玄景五岁。

这人向来是不肯好好走路的，一步有三跳，在山石杂草间如履平地，头发衣服照旧是乱糟，只有那双眼睛，永远明亮璀璨，压倒了天上的光辉。

一面说，一面走了过来。

“快去看看，我挖到了竹笋和天麻！还打了一只兔子！”她兴奋地说，然而当看清面前的坟墓时，她的声调降了一些，“呃……你认识这……墓主人？”

然而就在他转身之时，梁令瓒叫道：“哈哈，你在这儿呢？”

“温岚，十多年前曾是太史令，在张昌宗之案里自尽谢罪，没想到埋在这里。”陈玄景道，“闵学录有没有向你提过，他与南宫祭酒都是温岚的弟子。”

他站起身来，最后一次环顾这小小山洞。心中知道，今生今世他都不会再踏足这里，也不会再忘记这里。

五岁的陈玄景什么也不知道，他只知道那一年二哥离开了京城，大哥娶了大嫂，开始寡言少语，神情沉默。人们说，这叫成熟，但他只觉得大哥背上好像压上了什么看不见的重担，把大哥压得连话也不想说了。

这是他们离得最近的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是到了后来，他再长大了些，才有能力慢慢将当年的事情抽丝剥茧，理出个头绪。

火光很暖，心中冰凉。

他该走了。

梁令瓒眼神飘忽，含含糊糊道：“好、好像提过一些。”

梁令瓒的声音遥遥传来。

这话一出口就觉得不对。提过就提过，没提过就没提过，“好像提过”算怎么回事？

“……陈兄，陈兄……你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