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头名

“请说。”

崔子皓就站在他身边，低低笑道：“哟，只有宋公子一人来啊，你那位交白卷的舍友呢？怎么？作为国子监里交白卷的第一人，没脸见人吗？”

“有生徒不尊师上，口出狂言，尚未处置，怎么能散席？”

在最后一道钟声停歇之前，宋其明赶到，站好。

李静言点头：“有劳源将军。”

生徒原也是算学馆的佼佼者，身在率性馆，此时面色却有点难看，摇摇头。

“叹什么气？难不成交了白卷还能升堂？此事毫无悬念啊。”崔子皓嘴角带着一丝讥笑，“有功夫担心别人，不如担心自己吧，一行大师的星命符是真是假，今次就能见分晓了。”

“无妨，这道题我去年才解出，花了三个月，你看不懂，很正常。”李静言说着，目光掠过全场，“这份考卷，不是出给率性堂生徒的，而是我想看看，梁令瓒超出率性堂生徒多远。现在，你们知道了。”他顿了顿，道，“这就是我给梁令瓒头名的原因。诸位，还有谁不服吗？”

宋其明竖起耳朵，直到正义堂的名字全报完了，都没有听到“梁令瓒”三个字。他无声地叹了口气。

阳光下，生徒们彼此看了一眼，满场寂寂，再也没有一个人开口。

堂外广场上，国子监生徒林立，春风吹动青衿衣摆，远望如一片黛青的秀木聚成林。

“职责所在。”源重华的右眼发出雪亮光芒，一把提起崔子皓的衣襟，扔给一旁的卫军，“带去绳衍厅！”

国子监有五厅六堂，博士厅专司教学，是国子监最紧要的所在，堂上正中悬着孔圣先师画像。下面是国子监祭酒的主位，照例空悬，司位在副位，再往下两排坐椅，上面坐着各堂博士和各厅司丞。

“放开我！放开我！”崔子皓变了脸色，大叫，“我说几句话便要处罚，那缺席的人又该如何？！”

司丞捧出卷册，宣布此次升堂的名字。点到名字的人喜笑颜开，没有点到名字的人垂头丧气，当真是几家欢乐几家愁。

“若无异议，散席——”

说话间，堂上源重华的视线扫过来，大家登时噤声，站直，目不斜视。

“我有不服。”堂上忽然有人开口，源重华踱了下来，“我身兼绳衍厅司丞，有一事不服。”

宋其明横了他一眼，正要开口，旁边好友拉了拉他的衣袖，小声道：“方才蔡博士给他道喜，好像这回他进了前十。听说南宫祭酒给了请了周老先生出山，会考前，他请假在家中一个多月，如今看来是卓有成效。小人得志，你别跟他一般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