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长大

“那就看谁先死！”梁令瓒目光笔直地逼向他，像一把森然出鞘的剑，锋利无匹，“除非你有法子让我开不了口，否则，刑部过堂、御前定罪，不过哪个时候，我都能把你的罪行抖个干净！”

梁令瓒看看他的手，再看看他的脸，心想大表哥喝醉了原来是这样啊。

南宫说骤然回身：“欺君便是死罪！”

“我母亲和你母亲，曾经是闺中密友。”严安之忽然开口，吐字清晰，听不出丝毫醉意，“那时候，我外公还没被贬出京城，你外公也没有出事，当时我五岁，你刚刚出生，我的母亲便带我来看望你和你母亲……”

“我为什么没有胆子？一个手上沾着自己师父、师妹、女儿鲜血的人，一个鼓动他人阴谋造反夺位的人，光天化日都敢站在这集贤院中，我只不过是欺君而已，有什么不敢的？”

心沸如火，而大脑冷静似冰。

梁令瓒走过去：“大表哥等我？”

“不愧是南宫大人。”怒火、痛楚与恶心，已经满满地堆积在心头，还要继续往上涌到喉咙口，但梁令瓒还还是强行压下，用一种洪荒蛮力，把这些让她暴怒让她疯狂让她想咬死这人的情绪按在大脑以下。

严安之没说话，只是看着她，目光无比深沉，里面仿佛是一片深深海洋，望不到底。

南宫说审视她。他的眼睛在时光与黑暗审视过无数人，审视过他们的欲望与贪婪，决心与勇气，他可以把所有人的灵魂放在称上称一称重量。他看出了真相：“你不会。你若是想这么做，已经去大理寺告状了。你在这里等我，是因为你有求于我，因为陈玄景此时还在大牢中。”

梁令瓒一呆，怎么也没想到还有这么一段过往：“啊，我们那时就见过了吗？”

南宫说停下了脚步：“你还有胆子回来？”

“是啊，当时我就见过你了……”严安之声音很轻，却有着深深的痛苦之意，“我遇见你，明明那么早，那么早……”

除了春水大娘，第二个喝得多的，就是严安之了。他从头到尾都没说几句话，酒杯却没有停。

“拼着我一个人的性命，替我外公和娘报仇，值了！”

大表哥本来就不怎么爱说话，梁令瓒也不以为意，但看他此时的模样，好像有事。

南宫说面颊上的肉抽搐了两下，又被眼中深沉的冷光压下去：“难道你一定要鱼死网破？”

严安之深深地看着她，就在她以为大表哥喝醉的方式就是看着人发呆时，他向她伸出了手，却指尖快要碰到她的脸颊，生生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