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受罚

“我从未教过你这样的学生。令瓒，你进展如此之快，超出我的想象，一来，是你天姿聪颖，二来，是你原先打下的基础深厚。你的算学是谁教你的？令尊吗？可否以名讳见告？他能教出你这样的儿子，便有资格来国子监教生徒，若只当一名私塾夫子，屈才了。”

说到这个，宋其明的脸一下子就垮下来了：“还吃饭？别想了，你今日缺席，我想帮你请病假，结果源将军说他一没见着大夫，二没瞧见药方，不准，算你旷课，把我都一起坐连了。从今天起，我们得一起饿上三天……”

梁令瓒僵住：“这个……这个……我爹他、呃不是，家父，家父不喜欢见生人，也不喜欢同别人打交道……”

梁令瓒不想答，捂着肚子：“好饿，我要去吃饭。”

“这样？”李静言叹了口气，“那我就不强人所难了。”

梁令瓒发现自己有个毛病，就是人家越是待她好，她就越是容易紧张，就差指天曰誓表示自己很热爱杂役这一行了。看着桌上的饭菜，肚子明明是饿的，心却被另一种东西充满，饱饱的，她轻声问道：“司业大人，为什么要让我当率性堂头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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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你确实是率性堂头名。”李静言微微一笑，“还有，记不记得玄景曾经告诉过你，要叫老师？”

“饿死事小，受罚事大！要是咱们不乖乖去扫号舍，接下来就得饿四天，六天！”宋其明想想都气，“你说这都是什么事儿！你受罚，好歹还有个头名，我可怜兮兮一个二十名，居然也要陪着饿肚子扫号舍，才真是冤！”

“我……”梁令瓒捏着筷子有点迟疑，“可你是司业大人，所有人都叫你司业大人……”

“为什么啊？”

梁令瓒松了一口气，心情复杂地吃完碗里的粥，李司业取来一只锦盒，示意她打开。

“哪有那种东西？”梁令瓒说着一笑，笑完，又有叹了口气，“就算有，师父……他也不会给我的……”

盒子里是一封写给国子监南宫祭酒的信，以及洛阳国子监生徒被入长安国子监的荐书。

“……”梁令瓒呆滞半天，仰天瘫回床上，喃喃，“我不要这头名行不行？不去长安行不行？我不知道自己上一顿是什么时候的事了……我要饿死了……”

“你可以叫我‘老师’。”李静言看着她，“如果有一天，李静言的名字传遍天下，那必定是因为，我曾是梁令瓒的老师。”

“别叫这么大声。”宋其明从身后变出两把大扫帚，外加水桶布巾，“留着点力气，我们还得打扫三天的号舍。”

梁令瓒呆住：“我……”

“什么？！”梁令瓒大叫一声，肚子也很配合地咕咕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