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女孩

在她的嘴巴扁起来之前，陈玄景一把抱住了她，笑意占据了整张脸，如阳光般灿烂。

陈玄景已经分不清，心疼与狂喜哪一个来得更猛烈些，他的耳边似有电闪雷鸣，眼前却有吉祥天起舞。心中狂乱，天崩地裂山河倒流，一时想将这人护在怀里任洪水滔天也不容一丝伤害加诸于她身上，一时又恨不得捏碎这人的骨头将之挫骨扬灰，“你……好你个梁令瓒，你瞒得我好苦！”

“我说不是就不是。”陈玄景冷冷道，“我难道会为这种五两银子的货色而来？”

梁令瓒抬起头来，满面都是泪痕：“你生气了吗？你也生气了吗？你是不是也不要我了？”

梁令瓒的声音里也有几分倔强：“我觉得就是。”

她的脸色煞白，全是凄惶惊惧。这一个瞬间，强烈的心疼压倒了一切，陈玄景轻声道：“我生气。但我不会不要你。”

陈玄景想笑，一股泪意却先涌上来，他强自忍住，轻声道：“好，你是个女孩，难怪一行大师不肯再教你了——”

她深深呼吸一下，“总之！五两银子虽然不多，也是我的一番心意，你就这么扔了实在有点过份吧？！不过看在你回头找它的份上，我勉勉强强就原谅你这次，喏，收好了。”

声音到这里猛然顿住，像是有什么巨大的东西在神魂最深处的地方炸裂开来，他紧紧抓住梁令瓒的肩，心跳剧烈，两耳快要失聪，“你……你……你老实跟我说，一行大师为什么不再教你？”

梁令瓒说完就后悔了。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她说这些干嘛？

梁令瓒还是那付呆头呆脑乖宝宝的模样，愣愣地瞧着他，过了好一会儿，他的声音仿佛才抵达她的大脑，她的嘴巴一扁，“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师父……师父不要我了，他说我是个女孩，女孩不能学天文，他不要我了……”

“……不是。”陈玄景冷硬地道。完全是色厉内荏。衣料无法隔绝身体的温度，被抱着的那一部分身体好像自发脱离了他的控制，变得酥麻、柔软，仿佛要像蜡一样被融化。

醉中的梁令瓒智商约等于零，只知道“生气=不要”，“不生气=要”，她无法理解“生气+不会不要”这种搭配，眼睛睁得大大的，大量的水汽在眼底汇聚。

梁令瓒手心里托出那一小团蛇。

“不生气，不生气！”

“你要找的玉佩，是这块吗？”

“五两银子怎么了？你不要看不起五两银子，我告诉你，五两银子，够穷苦人家用好几个月的！”也不知是哪里来的怒气，混合着委屈，梁令瓒的声音不争气地发颤，“你以为五两银子容易攒吗？我那时本来想买只烧鸭带出城，想想还是舍不得，全省下来买它，就带了两块胡饼！”

——“我说一百遍，还是那句话，我的错只是我的错，你绝对不会犯上，所以真的不用知道。”

“……在我看来它只值五两罢了。”陈玄景清楚地知道自己应该马上拂袖而去，而不是在这里讨论这种愚蠢的问题，他咬牙道，“给我松手！”

——“这个错，就算我认了，也改不了……改不了！”

“你怎么知道它是五两银子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