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玛姬婶婶
“他是一个好人。”慕云山说,“对……一切都没有恶意……不计较得失,对朋友……很好……”她总觉得自己把钟昆仑描绘成了一朵白莲花,然而没有说出钟昆仑的神髓,十分失败。
“我明明什么也没做,是你自己洒水把泥洒塌了的……”钟昆仑一说到这个就要笑,“哎呀刚才那个画面真是太好笑了,你玩土以后是不是都没浇过水?”
马吉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其他呢?”
“我没有玩土!”慕云山快要生气了,“都说了那是科学!”
“好的。”马吉并没有多说什么,开始欣赏她的花园,“哦!这里有一棵‘朦胧的朱蒂’,看这可爱的小黄花!我最喜欢它的香味,纯正的水果味!”
慕云山恼羞成怒,“都是你!我本来做得好好的,都是你弄坏的!”
慕云山犹豫着点头,她并不知道马吉是怎么把一只盛开着白莲花的小强分析成一个“承压能力很强的人”,总感觉有哪里不太对。
“和我有什么关系……”钟昆仑笑得喘了几口气,“我的妈呀,你在我家院子里搞什么鬼?这是在起坟吗?我……我还没死呢……”
“听起来是一个承压能力很强的人。”马吉说,“根据我手头上拿到的资料,他父母双亡,母亲死于他杀,父亲死于自杀,但是这些似乎都没有影响他。他的事业很成功,受到许多人的爱慕,也遭到许多人的谩骂,可是这些也没有影响到他。他在大家的眼里都是一个天真浪漫的,基本上算是无忧无虑活泼开朗的人,是吗?”
“您是个心理学家吗?”慕云山问。
“现在又吃得下了!”
“他的表现很奇怪。”马吉说,“看起来很正常,那就是最奇怪的地方。我不了解他,不知道他平时是不是也是这样。”
慕云山的声音遥遥的从院子里传来。
慕云山沉默了,她想到她的十五岁……除了自己,谁真的能理解你遭遇了什么?谁也不会知道你曾经多幼稚?就像谁也不会知道你曾经有多勇敢,又怎么会不留下痕迹?
“什么死不死的?我在种菜!种菜!”慕云山说,“我这是科学种菜方法!这是朴门农业!”
慕云山想了很久,“还有……可能是一个……很坚强的人。”她说,“他的父母都过世了,他很坚强。”继“十分白莲花”之后,她又把钟昆仑形容成了一只小强,感觉也并不是很对。
“什么朴门农业?”钟昆仑说,“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种的那些菜苗都是禚爷爷送你的!我看见和他院子里的一模一样!”
马吉耸了耸肩,“还有呢?”
“朴门农业就是可持续性的种菜啊!人与自然和谐发展的那种,不用费时费力的那种!”慕云山说,“我看了好多书才做成了一点点,你一来就被你破坏了!”
钟昆仑看见她提着一个铁皮花洒,真的在往院子里浇水。
“一般来说幼年期和青春期遭遇的重大挫折,都会在当事人身上留下痕迹。”马吉说。
她浇的是院子里的那几条长垄,垒得好高,慕云山走在垄中间,提起花洒往垄上浇——钟昆仑本以为她特地垄成这样,肯定有什么特殊效果——却见水一浇上去,稀泥堆成的高垄瞬间坍塌,化为泥石流流下来,直接淹没了慕云山的脚,把她埋在了泥里。
慕云山无心和她讨论花卉,说,“您觉得他这样是不正常的吗?”
钟昆仑在厨房里捶桌,笑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唉哟!你弄这个就是来搞笑的吧?亏我还以为你这下面埋着什么厉害的东西,哎呀……我要笑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