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花(一)
信到这里就结束了,没有署名,也没有日期。
我用两根手指夹起那页薄薄的纸,有点示威似的在那个女人面前抖了抖。
“你看过这封信吗?”
“没有。”
“骗人的吧。”
况且,她那温顺的表情分明是在传达给我“虽然无法直接读到,但也希望在你身边看你读”这样的信息。
我没有动茶水和糕点,也没有同她说话,而是直接撕开了那未必陌生的淡蓝色信封。
这封信并不长,甚至可以这样说,作为弥留之际妄图挣脱死亡阴影的信件,未免太短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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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短暂的人生中,我总是与他人保持着适当的距离,也因为此,我少有受到他人对我的伤害。
“如果你不相信,那你为什么还要问我呢?”她忽然口气坚决地反问道。
我笑了笑,把那张纸扔在桌上,“你这种问题,是以两人作为恋人的前提下才可以提出的啊。”
“你什么意思?”
“唯有两件事令我至今难以释怀,其一是你我都知道的那件事情,其二是你放弃学业,走上了一条不伦不类的道理。”
读到这里,我有点想冷笑,不过随即打消了这样的无谓念头。
“我不会利用自己死的契机来要求你什么,我也知道,即使这样要求,你也会如往日对种种世事一般无动于衷。但身体状况急剧恶化的我,已无余力来整理杂乱无章的研究资料。
“请让我像当年那样,不顾廉耻地让你帮我得到那个人那样,厚颜地,直截了当地恳求你,替我将所有的资料恢复到常人可以理解的程度。
“这样,如果某年某月某日,如果有那样一个人,愿意进入我终生不愿放弃,而你决意不再涉足的领域,我们应该给他一个机会,给他一个这样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