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惊乱骤生天子弑
宇文化及在宇文智及、司马德戡等的拥戴下,自称大丞相,总百揆;以皇后令立秦王杨浩为帝,居别宫,令发诏画敕书而已,以兵监守之;以宇文智及为左仆射,宇文士及为内史令,裴矩为右仆射。因叛乱之起因是骁果思归,局面略定之后,宇文化及就计议还长安之事。
传至贵乡的这道江都消息,讲说的就是以上诸事。
览罢此讯,即便杨广之死,早在知中,李善道心中却依然不免嗟叹!
原本时空中,唐时人说,大运河之利,唐得之;高句丽称霸北地,唐亦出兵击而平之;杨坚、杨广父子所设计的诸多军政改革,唐亦继承。却如秦,这隋虽也是两代而亡,遗泽、基业却为后世所承。滚滚长河,历史洪流中,隋之辉煌与悲剧交织,是非成败谁又能说得清楚!
杨广以“大业”为年号,词出《《易经·系辞上》:“盛德大业至矣哉,富有之谓大业,日新之谓盛德。”足见其伟志。惜乎操之过急,不恤民力,终致民怨沸腾,而“大业”成於后世!
人被缢杀时,由於缺氧导致的神经失控和肌肉松弛,往往会出现大小便失禁的情况。
宇文化及、司马德戡等人,目睹了杨广被缢杀的全过程,当杨广股间污湿的场景出现在他们的面前,骚臭之味弥漫殿中,却这众人,无人怜惜杨广的可悲,反而心生厌恶,掩鼻退避。
起初,杨广自知必及於难,常以罂贮毒药自随,谓所幸诸姬:“若贼至,汝曹当先饮之,然后我饮。”及乱,顾索药,左右皆逃散,竟不能得。萧后与宫人撤漆床板为小棺,与赵王杨杲同殡於西院流珠堂。
杨广每次巡幸江都,常以他的弟弟蜀王杨秀自随。已杀杨广,宇文化及装模作样,与叛党们说,当奉杨秀立之。这怎么可能?皇帝都弑杀了,再立其弟为帝?这不是自寻死路?司马德戡等俱皆反对,乃将杨秀和他的七个儿子也一并杀了;又杀了杨广的次子齐王杨暕及其二子,并燕王杨倓也杀了,凡在江都的隋氏宗室、外戚,无少长皆死。
唯秦王杨浩素与宇文智及往来,没有杀掉。
嗟叹多时,李善道下令:“召请长史诸公商议。”
魏征诸人相继而至。
听得李善道转述江都变故,诸人相顾失色!
尤以一人,反应最大,触动最大,心潮激荡,情不自禁起身下拜:“大王洞察,如神明也!”
却这齐王杨暕昵近小人,所行多不法,素失爱於杨广,恒相猜忌。杨广起先闻乱的时候,曾与萧后说:“得非阿孩邪?”阿孩是杨暕的小名。宇文化及使人就第诛杨暕时,杨暕则以为是杨广要杀他,恳求说道:“诏使且缓儿,儿不负国家!”叛者将他曳至街中,斩之。直到杨暕死,他与杨广子父之间,都没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天家无恩情,诚哉斯言!
又杀内史侍郎虞世基、御史大夫裴蕴、左翊卫大将军来护儿、秘书监袁充、右翊卫将军宇文协、千牛宇文皛、梁公萧钜等及其子。
黄门侍郎裴矩颇有远见之明,知必将有乱,因而平时对待骁果兵士甚厚,又尝建策为骁果娶妇,故值此乱时,叛者皆说:“非裴黄门之罪。”既而宇文化及至,裴矩迎拜马首,遂得免。
去年据箕山守卫,守城连年,后城破被李密擒得的,旋因求金不得而被翟让所杀的张季珣,李渊在入关中时,其兄张仲琰为上洛令,率吏民拒守,部下杀之以降,其弟张琮身在江都,为千牛左右,不肯降宇文化及,则被宇文化及杀之。兄弟三人皆死国难,堪称忠义之门。
杨广、隋之宗室、朝中忠臣,几被屠戮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