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小鬼

那小子带着五百多斤的怒气向后转。我往家里走——不是走，是飞。

“好爱人！”

到了家中。胜利使我把嫉妒从心里铲净，只是快乐，乐得几乎错吻小姨。但是街上那一幕还在心中消化着，暂且闷她们一会儿。

“告诉你吧？”

“他怎还不来？”英低声问苓。

“原先她们并不住在万字巷，记得我给她们一封信，写的不是万字巷，是什么街？”

“英还同着个人来？”我的雷也响了。

“大佛寺街，谁都知道她们的历史，她们搬家都在报纸本地新闻栏里登三号字。”

“你老不许人交朋友！”头一个闪。

“呕！”他这个“呕”有点像牛闭住了气。“那么，请您就给捎个口信吧，告诉她们我不再想见她们了——”“正好！”我心里说。

“好宝贝，告诉我吧！”说得有点欠火力，我知道。她笑着走向我来，手扶在我的藤椅背沿上。

我假装没听见。心里说，“他不想再见你们！”

设若我不再往下问，大概三分钟后她总得给我些眼泪看看。设若一定问，也无须等三分钟眼泪便过度的降生。我还是不敢耽误工夫太大了，一分钟冷静的过去，全世界便变成个冰海。迅速定计，可是，真又不容易。爱的生活里有无数的小毛毛虫，每个小毛毛虫都足以使你哭不得笑不得。一天至少有那么几次。

苓在屋中转开了磨，时时用眼偷着撩我一下；我假装写信。

“英来也值得这么乐，上星期六她还来过呢。还有别的典故，一定。”爱的笑语里时常有个小鬼，名字叫“疑”。苓的脸，设若，又红起来，我的罪过便只限于爱闹着玩；她的脸上红色退了，我知道还是要阴天！

“我不必告诉您我的姓名，您一提我的样子她们自会明白。谢谢！”

我的心从云中落在胸里。

“好说！我一定把信带到！”我伸出手和他握了握。

“我妹妹待一会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