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内德暗想,这也说得过去。像这种可怜虫,的确没必要跟他解释原因。
皮埃尔心头一紧。
“可能吧,他什么也不告诉我们的。求你了,我说的都是实话。”
“什么难怪?”
十点左右,夏尔·得卢维埃已经守在楼上窗前,准备妥当。
“啊,难怪了。”
比龙躲在后门,牵着一匹快马,鞍鞯已经备好。皮埃尔躲在墓园矮墙后,隔着树丛张望。
“听过。是皮埃尔·奥芒德·德吉斯一伙的,名册上有他。”
昂——日!
皮埃尔一点头,扬长而去。比起受人爱戴,他更喜欢叫人畏惧。
尼德兰传来捷报,胡格诺援军将领昂日在蒙斯吃了败仗,和几个手下一起被关进了地牢;阿尔瓦公爵心狠手辣,对他们严刑拷打。巴黎的天主教徒志得意满,编了两句口号,每天晚上在酒馆里都能听到:
他沿着贝蒂西街继续往前走,看到一排树篱遮挡的矮墙,墙后是一处不大的墓地。他走到街对面,回头一望,内穆尔府看得清清楚楚。
但日子并非尽如人意。胡格诺派尚未铲除干净,反而日益壮大。除了纳瓦尔那个蕞尔小国,北欧诸国和日耳曼各城邦也坚持信奉新教。苏格兰和尼德兰两地,两派势力尚未决出胜负。
他们只能等。
他穿过莫贝尔广场,回到使馆。刚巧沃尔辛厄姆在大厅里,内德问:“大人可曾听过蒙塔尼领主乔治·比龙这个人?”
亨利·德吉斯听了皮埃尔的计划,满口答应,唯一的遗憾是不能亲手为父报仇。
他于是站起身,收起匕首,转身走了。
街角走来一群人,看样子有十几二十个。
他又忍不住叹道:“天助我也。”
皮埃尔打量塞尔庞特街上的小店。这条街他再熟悉不过,多年前念书的时候,他就住在附近。他经常光顾店铺对面那间酒馆,那时还没有这间文具店。故地重游,他不禁想起往事。当年他是个野心勃勃的学生,如今他如愿以偿——他不禁得意起来。他是吉斯家最信赖的谋士,绫罗绸缎应有尽有,还面见过国王。他不仅手头阔绰,还握有更重要的东西:权力。
周五上午,加斯帕尔·德科利尼要前往罗浮宫议事。没人敢不去,否则就是欺君罔上。倘若生了重病无法下床,派人前去请罪,国王说不定鼻子里哼一声,说既然病入膏肓,何不干脆一死了之?
“难怪他派人跟踪咱们俩。”
按照科利尼的习惯,他从罗浮宫出来,必然经过内穆尔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