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这些给一支军队可不够。”

朝廷为以防万一，开始拘捕顽固的天主教徒。玛格丽宁愿一家人被关进大牢，至少不必送死。可惜巴特不是朝廷眼中的危险分子。他从来没卷入什么密谋；至于玛格丽，她才是新堡的密探，但她一向谨慎，没人怀疑到她头上。

“剩下的还没运到。烤炉后面的地方足够用。”巴特转身吩咐下人，玛格丽借机走了。

“不错。我们都觉着还是不告诉你的好。”

玛格丽大惊失色，就要反对，又急忙掩饰。要是让巴特知道她的心思，就不会再对她透露计划了。

玛格丽恨恨地想，那还用说。

巴特毫不掩饰：“我要召集忠诚的天主教贵族和乡民组成军队，兵分两路，一支由我带领，前往库姆港迎接西班牙自由之军；一支由巴特利特率领，一举攻下王桥镇，然后在座堂里庆祝弥撒——拉丁弥撒。”

巴特又说：“女人不爱听打仗流血的事。”听他的口气，好像最懂女人心思似的，“不过你迟早要知道的。”

“罗洛？”玛格丽头一次听说这件事，“他人在法国啊。”

“他们都听你哥哥号令。”

“回来了。他正召集天主教贵族。”

“你怎么知道？”

“可他怎么知道召集哪些人？”话一出口，她就猜出了答案，又是一惊。

她的确不明白。丈夫是要保护女王、保卫国家，还是要为天主教会而战？

玛格丽心里又气又恨，但不想在巴特面前流露。她问了个平常问题：“你要把武器藏在哪儿？”

这天两架干草车隆隆驶进城堡，拨开草料一看，底下藏着六柄战斧、约莫四十把长剑、十杆火枪、一袋弹丸和一小桶火药。下人把军火抬进房子里，藏进废弃的面包烤炉。玛格丽望着他们来来去去，问巴特说：“这是要做什么？”

“废弃的烤炉。”

哪想到堡里竟运来了武器。

“不止我一个，还有各地的天主教贵族。”

巴特的回答印证了她的猜想。“凡是冒死庇护秘密司铎的贵族，都愿意为推翻伊丽莎白·都铎而战。”

她于是试探地说：“你一个人哪里应付得来。”

玛格丽觉得胸口像挨了一拳，喘不过气来。她勉强掩饰，不想让巴特看穿，好在巴特并非观察入微之人。“这么说……”她咽一口唾沫，深吸一口气，接着说，“这么说，罗洛利用我派往各地的秘密司铎，正筹划武装叛乱，要推翻伊丽莎白女王。”

巴特以为玛格丽只不过厌恶流血，并不晓得她另有打算。她决不能袖手旁观，得想个办法阻止这个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