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艾莉森答道:“得找烈酒来。威廉爵士,堡里可有加纳利酒?”
内德的任务就是收集消息,他一向面面俱到,不负所托。是以女王赐给他爵士的封号。
只听威廉爵士焦急地问:“怎么了,怎么回事?”
威廉爵士回来了,身后一个管家端着一壶酒和一只酒杯。
“当然要。”艾莉森答道。
艾莉森向窗外一望,见到威利跪在另一条船边。她呻吟一声。“快啊,威利!”在船上凿个窟窿得多久?
两个人上了船。
玛丽问:“威利还在那儿吗?”
“陛下应该没大碍了,不过还是早些歇息的好。”
一行人来到广袤的卵石滩,小溪在此汇入大海。简陋的木头突堤旁横着一条渔船。
艾莉森伸手摸了摸玛丽的额头,又去探脉搏。
玛丽踏上突堤,突然停下脚步,转身对着艾莉森,压低声音说:“你不必追随我。”这话是对她一个人说的。
玛丽喝下一口酒,咳嗽几声,假装好些了。
艾莉森还不死心。“还是可以去法国的。”
艾莉森轻声说:“做得好。”
玛丽微微一笑。“有一点你忘了。教宗和欧洲诸位君主都认为伊丽莎白是私生子,根本无权继承英格兰王位。”她顿了一顿,目光掠过二十英里宽的水面,眺望远方的河口。艾莉森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薄雾之中,英格兰青翠的小丘依稀可见。“倘若英格兰女王不是伊丽莎白,那就是我。”
“自然,我马上去。”他说着就奔了出去。
怀特霍尔宫召见厅里,内德·威拉德向伊丽莎白女王禀道:“苏格兰的玛丽已经抵达卡莱尔。”
诚然。艾莉森可以抽身而去。在玛丽的仇敌眼中,艾莉森不足为惧,也不值得除掉:区区一个侍女,量她也没本事号召复辟——这也不假。艾莉森在斯特灵有个叔父,为人和善,欢迎她过去住。她可以再嫁,她还年轻。
威廉爵士二话不说拿起酒杯,一只手温柔地托住玛丽的脑袋。他早忘了窗外的事儿。
可是为了自由而离开玛丽,那才比什么都痛苦。艾莉森从小到大都陪在玛丽身边,就算困在利文湖那段漫长的几个月,她也别无所求。她不得脱身,但并非受困于石墙,而是爱。
艾莉森说:“我手抖得厉害,威廉爵士,麻烦您来吧?”
“怎么?”玛丽问,“你可要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