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艾莉森劝道:“弗朗索瓦——”
“令堂是不是心地善良?”皮埃尔知道,几乎没人会回答“不”。
他无助地摇摇头,跑出了房间。
“这么快!”玛丽叹道。两个姑娘齐齐地望着弗朗索瓦。
贝特朗诧异地睁圆了眼睛。“我一直搞不明白拉里维埃先生为什么肯为我出这么多力?”
玛丽五岁时就和弗朗索瓦订了婚约,就在她来法国前不久。订婚纯粹是政治联姻,王室的婚姻一向如此;这场婚约是为巩固法兰西和苏格兰的联盟,以共同抗衡英格兰。
他于是又说:“有一位长者——不是令尊——曾提点过你,至少一次。”
两个女孩渐渐长大,怀疑这婚事要无疾而终了。三国之间的关系可谓瞬息万变,伦敦、爱丁堡和巴黎的谋臣常常论起玛丽的其他夫君人选,却一直没有定论。直到现在。
那年玛丽五岁,艾莉森八岁,两个人被迫从苏格兰来到法兰西;人生地不熟,语言又不通,两个小女孩吓得不知所措。体弱多病的弗朗索瓦成了她们的玩伴,三个孩子结下深厚的友谊,是那种患难与共的情谊。
“令堂帮过一个下凡的天使,所以这个天使一直在守护你。我就知道。”
艾莉森总觉得玛丽需要呵护。玛丽有时候任性固执,需要有人劝着。两个姑娘都喜欢弗朗索瓦,觉得他像无助的小猫小狗。弗朗索瓦则把玛丽当仙女一样崇拜。
“不可思议——你说得对!”
现在,三个人的友谊马上要面临考验,说不定要就此中断。
他强迫自己别再想了。这不是扪心自问的时候:贝特朗要上钩了。
弗朗索瓦好像痛苦万分。“我爱你,”他对玛丽说,“我想娶你为妻——等我长成男子汉的时候。”
“这就是了。”皮埃尔想起自己的母亲,要是她知道儿子靠骗钱为生该多么失望。他替自己开脱:是贝特朗自找的,他好赌又贪杯。但是,即便在假想中,这个理由也不能令母亲释怀。
玛丽同情地握住他的手,但他没忍住,眼泪夺眶而出,接着挣扎着站起身。
“家母堪比圣徒。”
“那可不是修士,而是你的天使。”
玛丽抬起头,面露微笑,但一瞧见艾莉森的神情,立刻警觉。“怎么了?”她说法语已经不带丁点儿苏格兰口音,“出了什么事?”
“五岁那年走丢过一回。我以为家在河对面,差点淹死,幸好一个托钵修士路过救了我。”
艾莉森冲口而出:“复活期第二主日那天,你们两个就要结婚!”
“他是你的天使派来的。你有没有险些受伤或是死掉的经历?”